“咳……”
鄭虔婆張嘴就嘔出一口血來,血沫子順著嘴角流淌,攥著李茂衣襟的手越發用力。
嘴巴開合無聲,可憐的仿佛一條離開了水的魚,在做著無謂的掙紮。
李茂哀其不幸,鎮定心神順勢彎腰低頭問道:“你想說什麽?”
“帶她們走……求求你……屋後大樹下有壇子……你挖去……給她們一口飯吃,不要受人欺辱……求你……”
鄭虔婆費盡力氣終於說出話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何況母性大發不舍一雙女兒,眼神中充滿了期盼和哀求。
李茂知道這是回光返照,如果他不答應,鄭虔婆肯定死不瞑目。
鄭虔婆是市井婦人不假,但眼光毒辣,托孤的人滿場也就李茂比較合適。
李昌期關鍵時刻隻顧自己逃命拋棄妻子,陳文昭身為一府通判愛惜羽毛,唯獨李茂既是秀才又年少。
這些鄭虔婆都看在眼裏,不把愛月愛香托付給李茂還能托付給誰?
李茂點頭說道:“你放心,我聽到了,必會妥善安置她們。”
鄭虔婆聞聽此言,揪著李茂衣襟的手一鬆,雙眼慢慢失去了神采,嘴裏嘟囔著:“死了好,不用再遭罪,可惜了這麽好的女婿,便宜俺那兩個小娘哩……”
“娘!”
鄭愛月看到閉眼撒手的鄭虔婆,悲慟大哭,緊緊抱著鄭虔婆的屍體,一口氣沒喘上來昏厥過去。
茶酒攤內外死屍橫七豎八一片狼藉,空氣中到處都是刺鼻的血腥味。
李茂對陳文昭躬身施禮道:“老師,此地不宜久留,要防備賊匪還有同夥,請老師上車,學生親自送老師前往東平府。”
老師有事弟子服其勞,這是本份。
李茂想盡快把陳文昭送往東平府赴任,茶酒攤這個亂攤子,還是讓陳文昭親自處置為好。
他這位老師看起來就不像肯吃虧的主兒,上任的第一把火肯定會是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