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軍在外,最怕兩件事。
一是營嘯,二是夜襲。
營嘯是最無解的事,也許隻是幾個心理負擔重的軍士,在噩夢中驚叫,引發炸營,導致盲目的自相殘殺、慌亂的潰逃。
《資治通鑒·第一百三十三卷》:(南朝宋·蕭)道成與(杜)黑騾拒戰,自晡達旦,矢石不息;其夜,大雨,鼓叫不複相聞。將士積日不得寢食,軍中馬夜驚,城內亂走。
《後漢書·董卓列傳》:其後牛輔營中無故大驚,輔懼,乃齎金寶逾城走。
夜襲,除非是你早有防備,否則突然遇襲,比營嘯好不到哪裏去。
夜襲唯一的好處是,至少你死得明白。
不是所有控弦之士都有鐵甲,大康鐵甲的普及率也隻有府兵的一半,除非是如這三千精挑過的鐵騎。
這一次,舒獵打頭,房艾與丙丁夥為策應,如錐子一般紮入慌亂的北胡軍,長矛、長撾、漆槍,首要的目標不是殺敵,而是挑飛火堆,引火燒幕布,冰冷的鐵甲反射著火光。
因為,放手讓你殺,就是一萬頭豬也得殺好久。
讓他們混亂,其損失絕對大過直接殺伐。
擋路者,挑飛、撞飛、踏之。
軍隊絕對是這世上最難了解的組織。
心齊時,他們以血肉之軀,抵抗槍林彈雨、抗拒洪水猛獸、爬冰臥雪而無悔;
潰亂時,他們自相殘殺、爭相逃命,誰阻攔在前,雖是父子手足也毫不猶豫地拔刀相向,成千上萬的人馬也能被幾百騎趕羊似的攆著跑。
“殺!”
馬背上,吐渾邪紅著眼,孤身向先鋒軍殺來。
好像唐吉訶德啊!
房艾一撾砸到長矛上,兩人的手掌都有些發麻,吐渾邪**的戰馬甚至倒退了兩步。
純粹的個人武藝、力量,兩人大致懸殊不大,可房艾的戰馬衝得正歡,吐渾邪的戰馬根本就提不起速來,助力不足,吃虧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