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艾執筆,以柳體寫下《贈玄都女道士淩空》,褚裘的臉色更灰敗了。
他的父親,起居郎褚良,一手楷書當世前三,褚裘更以此自傲。
但是,自創字體的房艾,雖然還未登峰造極,理論上說,卻是與褚良同一等級!
可惡!
差距竟然越來越大!
褚裘給房艾添亂,當然不是無緣無故的。
父親褚良是孫無思一係的官員,他自然而然與孫寵關係親近,可誰知一夜之間變了天,孫寵雖還是嫡長子,卻再也不是嗣子了。
這樣一來,褚裘幾年間委屈求全,在溜須拍馬與保全尊嚴間殫精竭慮,盡數付之東流了。
一個被攆下嗣子位的嫡長子,屁也不是。
幾年辛苦白費,褚裘這一肚子氣自然要撒,可總不能撒到孫寵身上吧?
於是,對房艾下嘴也就可以理解了。
順便提一句,唆使周道吾找房艾麻煩的,正是褚裘。
淩空道長目不轉睛地看著鎮紙壓住的竹紙,讚不絕口:“想不到如今的紙,竟能白璧無瑕。房二公子這手字,骨力遒勁,每一筆都盡顯錚錚之意,果然如國子監所傳,自開一派,可為宗師。”
行家!
房艾回話:“道長謬讚。字雖略有機巧,終究火候不到,還需要時間沉澱。”
成默忍不住賣弄:“道長是不知道,這白紙,也是房艾造的。”
房艾翻了個白眼,卻沒有責怪成默。
房氏紙坊的存在,早晚要現於眾人眼前,藏都藏不住。
至少,在老爹房杜入土之前,沒有誰敢明目張膽地打紙坊的主意。
淩空道長杏眼眨動,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貧道欲購一千刀,為觀中善信抄寫《黃庭經》,不知房二公子方便否?”
必須方便!
就是黃韻兒知道此事,也隻會欣然景從。
一刀紙百張,千刀紙的數量,其實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