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衝一連串出口的殺人名單,轉而讓周桐沉默。
陳衝說的這一串人,但凡心裏還有點家國大義,血性良知的人,誰又不想殺呢。
他一輩子堅持抗遼,對遼人充滿警惕和痛恨,為此就算被貶官,被踢出官宦隊伍也一直不改心誌。
哪怕遼國已經滅亡,現在連大慫都對金人俯首稱臣,他也假死數年,仍然按耐不住要出山,長街截殺董才。
雖然這次輕率的截殺,更多其實是衝著試探陳衝會不會將他交出去來的。
可陳衝說的這些人,他想殺,卻一個也殺不了。
“周教頭何以教我?”
陳衝拱手為禮,很鄭重的請教周桐。
周桐這會突然現身,陳衝當然懂他的意思。
無非是之前各種關注試探已經完滿,最後現身來做敲定攜手的一錘子。
但,態度陳衝給足了,還要看周桐的本事跟表現。
若隻有仗著一身好武藝,隻會做光天化日長街截殺的事情,陳衝隻能熄了心思,不再在周桐身上打主意。
堅持本心,做力所能及的事情,這是陳衝對現在自己的要求跟底線。
就像明知道就算救了茂德帝姬,把她藏起來,反手燒死了蔡條,仍然避免不了如今,趙佶老狗自己送妻女上金人的床,自取其辱。
但他當時還是毫不猶豫的那麽做了。
因為他有能力,也有信心做那些事。
可現在,就隻能忍氣吞聲,承受侮辱,不敢表露。
人是矛盾的,陳衝也不能免俗。
“我教不了。”
周桐一把扶住陳衝,不讓他的拱手為禮拜下去,實言相告,他無有所教。
他讀過書,但他到底隻是一個武夫。
武夫在大慫是鄙類,天然有著進入更高層次和接觸深層知識的壁壘。
他能仰仗一身好武藝,截殺刺死很多他心裏痛恨的人,可完顏宗望這一類人,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