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笑意淡淡,語出驚人。
陳衝心裏猛地一墜,麵上強忍著不變。
“大人何出此言?”
完顏戲謔的目光徘徊在陳衝臉上,似乎要看出什麽端倪來。
“小小年紀,定力可嘉。但你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斡魯補大人不在乎死一條走狗的小事,可你說若我把你報上去,會怎樣?”
“大人,徐大人乃是我的恩主。”
做出三分氣氛,三分憋屈,三分痛恨,一分燥鬱,陳衝的演技不落痕跡。
不需要廢話太多,咬死徐老狗是他恩主的事實就夠了。
講求仁義信重的時代,背叛恩主已經是天下唾棄,更何況謀害恩主。
這道理說不通的。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指揮使,為什麽要謀害自己的恩主?
完顏沉吟了一下,笑容不減反而露出一絲有恃無恐的陰毒。
“你說的很有道理,可現在,宋庭無道,道在我大金,在斡魯補大人,在我。”
聲音不大,卻震耳發聵。
這次輪到陳衝沉默。
勝者為王,亦有道伐無道,金人才是勝利者,道義當然在他們手裏,他們當然說什麽都算。
“小的不明白,大人到底什麽意思。”
你一個賜姓完顏的遼人,正是覆滅大慫,功績加身最為榮耀的時刻,為什麽抓著我一個小小的指揮使不放?
你犯得著嗎?
你到底想幹什麽?
“看的出來,你是個聰明人。那你好好想想,我要幹什麽。”
完顏老神在在,戲謔陳衝。
“不想,也想不明白,懇請大人明言。”
陳衝誠懇請教,心放下了一半,另一半卻仍然警惕的提著。
姓完顏的說他藥死了徐秉哲,或許是有些懷疑,但並不在意,因為完顏宗望這個狗主人都沒上心,他追究純屬多管閑事。
一個遼人降將,有功在身時是沒那麽多束縛了,但應該懂得什麽叫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