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撐著幾乎要癱軟的身子, 不再退避,這種情況絕不能兩個人都處於被動。
“聽我說,我理解你現在情緒不對。”沈離顫巍巍抬手, 嚐試去觸碰到他的手臂並拉住,“跟我去醫院,或者吃藥,我不怪你,我不怕你, 行不行?”
他身上半濕半幹, 陰濕的水珠浮在露出的脖頸, 確實因此慢慢鎮定, 呼吸由重變緩, 眼神迫切:“不討厭我嗎?”
“我沒有真的想怪你,那是氣上頭的話。”沈離必須穩定他的情緒,更沒想到一句氣話他就可以瘋到這種程度,連刀片都遞上了,這人是瘋到一種境界了。
沈離不敢設想有什麽萬一該怎麽辦。
“不去醫院。”他渾渾噩噩的,伸手覆上她抓在他臂間的手,眼神苦厄, “我不要做電休克, 我不要忘記你。”
“……”心中某處驟然觸動,沈離很想把手收回來, 但行動卻不受控製。
去醫院當然是檢查,治療是後話,而他第一個念頭就想到了電休克。
因為不想承擔治療的副作用, 導致失憶,哪怕隻是短暫的。
可是這麽多年了, 即使采用物理療法,他也不可能忘記六年前的人,隻能是因為很早的時候做過,在失去的記憶裏有她,所以他潛意識裏都在抗拒。
沈離眼神裏複雜的情緒纏亂,痛苦地擠作一團,萬般困惑,糾得她不能自已。
為什麽能到這種程度?
這根本就不合理。
沈離慢慢引著他回了隔壁房間,駕輕就熟從他臥室抽屜裏翻出藥物,憑專業知識分析搭配了兩種穩定性藥物,把藥片放進他手心,又幫他重新倒了杯水。
陸長鶴坐在床邊,性情緩下後有種既乖張又戾氣纏身的矛盾感,接過她的水把藥吃下去。
“藥物作用沒那麽快上來,你自己調動穩定下情緒,盡量放鬆自己,別緊繃著。”沈離在他身前蹲下,時刻觀察他的表情和周身情緒的變化,引導他平靜下來,“呼吸保持均勻些,多喝點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