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雖然已經在玩,不過隻是前奏,沒有真的開始,按照慣例,要等爺爺奶奶收拾好廚房。周格去年給婆婆家的廚房裝了洗碗機,13 套的,能放得下炒鍋,他們一家三口經常來吃飯,洗碗是個累人的事兒,她一般吃完就走,來不及幫忙,雖然公公總說,他來洗,不要緊。
不過,周格還是頂著老人說不要買的聲音,買好了洗碗機,裝上。這會兒就很方便,吳芳把鍋碗瓢盆收拾收拾,放進洗碗機,就洗手出來坐在餐桌邊,開始全家一起博餅了。
廈門到了中秋前後,一天到晚,不絕於耳的就是投骰子的聲音。大到商場超市公司宴請,小到挨家挨戶,關起門來,圍一桌子,“一秀、二舉、三紅、四進……”,博到狀元插金花,一陣哄堂尖叫,隔著好幾棟樓,都能聽得到歡呼聲。
麗娜家也和每一家一樣,博餅的獎品擺在視聽室的桌子上。和別人家不一樣的是,她家獎品豐厚到耀眼,一時看不出哪個是狀元等級,似乎每一個都可以是,卡地亞的手鐲、梵克雅寶的胸針、寶格麗的腕表,搞不清誰才配作大獎。
嘯知來得早,趿拉著雙毛茸茸的皮拖鞋,從陽台溜躂到客廳。麗娜白天睡了一整天,這時候正腫著眼泡,從浴室出來。“你還這副樣子,快去換衣服,你後爸就要來了,看你像什麽樣兒。”
“我後爸?我後爸這麽快就定了?”麗娜轉身往自己房間去,又扭頭,“我媽這回真的能答應?”
“能不能答應,看對方開什麽條件啊!條件夠,當然就答應咯。”嘯知對著玄關櫃上的鏡子,盯著自己的眼妝,又瞟到鼻子有點兒出油,得補一點粉。
麗娜不屑地撇了撇嘴,映在鏡子裏,被小姨看了個正著。
“你做這怪模怪樣幹什麽?你別不服氣,等你吃夠了虧,回頭還是得談條件。哎,你那個“要緊”先生怎麽樣了?他眼裏看見你了麽?”她追過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