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格趕到家裏時,樓道裏站著看熱鬧的人,她擠進去,家門大開著,客廳裏傳來吵罵聲。
“周鳳齊,你說話!我弟這麽多年,養著你們這幾個女人,怎麽樣?虧待過你們一天麽?到這時候,你裝啞巴了,你說活呀!現在你裝傻了,不肯出錢救他的命,你的良心讓狗吃了!”唐家大姑站著,衝過推周鳳齊的胸口。
楊帆伸手攔著,“大姑,好好說話,推什麽!”他身高的優勢,壓製著馬上要現原形的大姑。
大姑給擋得,退了半步,更上火,“你是誰?有你說話的份兒,你是隔了多少層的外家人,管不著我們家的人。”
“誰說他管不著!”周格拉著行李走進去,站在大姑麵前,特別近,衣襟擦著她的胖胸脯,“醫院半夜搶救,是誰熬夜候著,是你麽大姑?還是我老公在盯著;你去看看,醫療單上一百多張,是誰簽的字,都是我老公簽的字,你忙著吃喝睡覺,你簽過一回麽?咱們可以去問問,主治醫生是認識他,還是認識你?醫院一天兩萬多,是你交的錢,還是他去交的錢?他是外姓的,沒錯!你是同姓的,都姓唐,那你去交錢吧!”
大姑給問的,宕機了。
“就是,上周我問你有沒有錢,你把頭一縮,像烏龜一樣,還是我去交的五萬塊,你屁都沒有一分。”唐致馬上插進嘴來。
周格清晰的聽到了五萬塊,她側目看了她一樣,沒顧上。
“我弟養活你們長大,忙了一輩子,現在病倒了,你們想撂挑子不管他,天打雷劈的。”大姑提上氣來,“今天,咱們街道的領導也在,你們聽聽,天下有這樣忘恩負義的事兒麽?法律管不管!”
法律著實是忙,要管的事太多。好在街道幹部有耐心,拉著家常,坐在客廳裏,左右關照,來回安撫。
大姑的嗓門亮,意見也特比大,“要是我不在這兒,我這個弟啊,得被這幾個女人折磨死,你們光會欺負不能說話的人了!他現在躺著就剩一口氣,他想活呀,你們不給他治,讓他熬著,再耽擱下去,就真的熬沒了……”她說到這兒,自己也動情地哭起來,抹眼淚的速度,像語速一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