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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周念被灌大豆油催吐的第二天, 剛好是周三需要稱體重的日子。
周念幾乎一整晚都沒怎麽睡著,但也不會焦躁地翻來覆去,就隻是安靜地躺著, 雙眼無神地睜著, 一動也不動地盯著天花板上的吸頂燈。
有一隻米粒大小的蚊子在周念眼睛上方飛來飛去。
嗡嗡嗡沒個消停。
周念目光呆滯,視線不會隨著蚊子的飛動有任何變化。
蚊子停在她的左邊眼瞼下方。
借著抹月光,周念能清楚看見蚊子把細細的嘴插進她的肌膚裏, 她沒有拍死蚊子,也沒有任何驅趕行為,還是安靜躺著,像一具電池耗盡的機器人。
空氣裏都是豆油的味道。
明明窗戶已經開到最大,但那股味道卻怎麽也不肯消散,周念覺得自己是魘在一個沉悶厚重的油桶裏。
分秒不差的七點, 冉銀推開房門走進來,腋窩下夾著黑色的體重秤, 讓周念起床去上廁所, 準備稱體重。
周念到洗手間裏, 和前兩周一樣,不進行任何排泄,然後在盥洗台前用手捧著水喝。
怕被冉銀聽見水流聲, 周念隻敢把水開得很小。
足足喝了五分鍾的涼水後,周念覺得肚子很漲, 胃有種被撐爆的感覺。
她掀開睡衣, 看向鏡中。
鏡中的那個周念消瘦蒼白, 手臂纖瘦, 腰細得不超過一張A4紙,整個腹部朝裏嚴重凹陷, 顯得兩側肋骨突出,隻有被涼水灌滿的胃部稍稍有點朝外凸著。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
周念估計自己剛剛喝了有三斤水,三斤的重要足夠她再一次僥幸過關。
前兩周她都是用的這個方法。
周念做了一個深呼吸,拍了兩下自己的臉,意圖讓自己更加清醒些。
隨後放下睡衣,走出了洗手間。
站上體重秤的那一刻,周念的心跳止不住在加速,生怕自己就算“作弊”都難過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