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禮在書房一直坐到淩晨, 冰川紋的玻璃杯,裏麵是加了冰塊的白蘭地。
杯子放在辦公桌上時,季言禮扯開襯衣前襟的幾顆衣扣, 從座椅裏站了起來。
他從書房走出去, 往左,朝幾步遠外的臥室走。
主次兩個臥室斜對著, 在二樓走廊的最西側。
季言禮走近,看到主臥的門敞著,燈也沒開,裏麵漆黑一片, 然一邊次臥的門倒是閉得緊緊的, 從門縫裏擠出來微弱的光。
季言禮在次臥的門前站定,他身上的衣服沒有換下來, 還是回來時的襯衣西褲。
一側的袖子被挽起, 卷在手肘的位置。
走廊上沒開燈,夜色沉靜, 從一樓西麵的玻璃窗灑進來的月光沾染在走廊的木地板上。
朦朦朧朧的,帶點清淡感傷。
季言禮手抄進西褲口袋摸了摸, 沒摸到煙。
兩秒後,他指尖從口袋裏探出來,抬手捋了把前額的頭發, 往右兩步, 後背輕撞在身後的牆麵上。
季言禮背抵牆站著, 垂在身側的右手, 食指和拇指無意識地相互撚了撚, 喉頭輕滾,盯著遠處的天花板, 不知道在想什麽。
許久,一旁隔了薄薄一層門板的房間突然傳來響動,睡在裏麵的人大概是從**起來了,拖鞋底踩在地板上,發出了極低的聲響。
先是在屋子裏側,接著往門口處走來。
半分鍾後,身旁的門被拉開,柔軟的暖黃色光線從房間裏泄出來,掉落在季言禮的右手邊。
沈卿握著門把,看到了站在門外的人。
季言禮動作緩慢地收了轉在手上的打火機,斜眸看過來。
他虛虛地靠在走廊上,半邊臉隱在陰影裏,微垂眼睫的樣子,讓人難辨情緒。
沈卿不想說話,看了季言禮一眼目光便收回,眼神裏有未加任何掩飾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