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孟津的往死裏學, 從字麵意義上真是一點水分都不摻。
接下來每天早上三點,知青宿舍就開始點蠟燭。
大家圍坐成一圈,發現誰困了就給一巴掌。
齊晴雨對這件事尤其熱衷。
她都不用怎麽留神, 一抬頭就能看見陳傳文的眼皮耷拉。
那真是,不打都對不起老天爺白送的機會。
她眼疾手快伸出魔掌, 還給自己名正言順:“好好學習。”
陳傳文向來很缺乏吃苦的精神, 打個激靈:“我真的讀不下去。”
讀不下去也得讀, 梁孟津眉頭都不帶皺的,手在桌子上輕輕敲一下。
他生得斯文, 論體格還比陳傳文小半號, 眼風掃過來卻很嚇人。
齊晴雨都捏一把冷汗, 下意識坐直,壓低聲音:“孟津最近有點恐怖。”
快別嘀咕了, 郭永年碰她一下作為提醒,心想“老師”已經看過來了。
他這人心思少, 很有吃苦耐勞的傳統美德,坐下來就是紋絲不動, 半點不走神。
齊晴雨就不太行, 她其實也有點難熬, 隻是咬著牙在撐, 上工的時候反而鬆口氣。
跟從前,反而是顛倒的。
整個宿舍, 唯一沒有變化的恐怕是賴美麗。
她說是讀書兩年,其實都是見縫插針的時間裏學的, 到現在錯別字還連篇, 參加今年的考試深知不可能。
既然如此,她包辦了大多數的家務, 隻差把飯送到大家嘴邊。
許淑寧這時候也顧不上好不好意思,直接把櫥櫃的鑰匙給她。
在鄉下,管鑰匙的人一般都是當家作主的。
賴美麗還是第一次有這種體驗,莫名有點興奮,整個人容光煥發,生怕對不起這份責任,每天放油的時候都再三斟酌。
菜裏寡淡得不帶一點油花,才吃了兩天,許淑寧就委婉提醒:“大家這陣子都很累,飯吃得多,辛苦你了。”
賴美麗連連搖頭:“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