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 是水稻收割的季節。
大隊小學放了假,梁孟津久違的參與到勞動中。
雖然這前後不過個把月的時間,他卻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站在地裏看上去像一隻無頭的蒼蠅。
怎麽還發呆呢,許淑寧叫他:“孟津!”
梁孟津回過頭看, 此刻天色將明, 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 四周帶著一點山裏的霧氣將人籠罩。
他的心上人影影綽綽在其中,一手拿著鐮刀, 一手插著腰。
很生機勃勃, 梁孟津:“嗯, 在呢。”
怎麽搞得要談情說愛的樣子,許淑寧臉一紅:“快點幹活。”
本來視線就不佳, 梁孟津又沒戴眼鏡。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應道:“好。”
話音拉這麽長做什麽, 跟唱山歌起的那個調差不多。
許淑寧自己覺得好笑,彎下腰慢慢往前挪。
到日頭高懸, 已經割一畝地, 人前胸後背的衣服也都濕透。
講誇張些, 水隨便一擰就能擠出水。
農忙沒有休息時間, 連午飯都是在田埂邊。
許淑寧掐著點回去做飯送過來,扯著嗓子吆喝:“開飯了!”
好亮堂的聲音, 下鄉第一年她就不好意思張嘴,都得是站在人麵前才行。
不過兩三年功夫, 已經是不可同日而語。
梁孟津甩甩手, 慢慢走過去問:“你臉好紅,是不是中暑了?”
許淑寧伸手摸摸:“是火燒的。”
這種天氣進廚房, 沒把一層皮燒下來就不錯了。
梁孟津從地上撿一片葉子給她扇風:“要不明天我做飯。”
凡事熟能生巧,許淑寧的廚藝本來就最好,獨掌灶台一兩年。
說真的,她都不太想吃別人做的飯,尤其是梁孟津的。
思及此,她半是揶揄:“確定是幫忙嗎?”
梁孟津沉默兩秒:“我可以給你扇風。”
這滿大隊是個能走路的都得出來掙工分,哪有做飯還要兩個人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