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錢立鳴這架勢, 底下人都叫了起來。
“喂……錢立鳴你在搗什麽鬼,鑿梁你好歹做點防護措施!”
“莫衝動、莫衝動,我們商量商量再動手。”
“陶南風隻是說二樓的樓板有安全隱患, 到底是梁的問題還是板的問題還不知道呢, 你慌什麽。”
錢立鳴感覺今天真是諸事不宜。
先是嘲諷陶南風這個孕婦被大家批評,接下來是欄杆質量問題被臭罵,一肚子的火氣壓都壓不住。
他也就是個建築隊的普通工程師,毛巾廠職工宿舍項目的現場管理者,他每個月拿的是四十六塊五毛錢工資, 又不是拿回扣賺大錢的領導,憑什麽都罵自己?欄杆問題那是仇誌那小子以次充好, 和他錢立鳴有什麽關係?
仇誌是誰?他是建築工程局局長的小舅子。
錢立鳴站在樓梯上, 手觸動了梁底,他轉過頭看向站在地麵的人。
仇勇滿頭是汗,大喊道:“錢工, 不要衝動, 隱蔽工程驗收不是這個流程, 你不要衝動!”
劉紅兵皺眉喝斥:“錢立鳴你在搞什麽名堂, 趕緊下來!就算要開鑿也得先形成會議決議, 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陶南風卻微微一笑:“你開鑿那根梁沒用, 問題不在那裏。”
錢立鳴恨就恨這個可惡的孕婦。就是她, 看著好似無害, 可是嘴巴一開一合, 說出來的話卻氣得人半死。
錢立鳴立馬從樓梯上跳下來, 衝到她跟前, 用近乎嘶啞的聲音吼叫道:“你說, 你說!你一口氣說完, 哪根梁有問題,哪塊板有問題,我保證讓你滿意!”
錢立鳴臉龐微黑,體型壯碩,留著板寸頭,咬牙切齒的模樣顯得凶神惡煞。
陶守信忙將陶南風往身後一拉:“錢立鳴,你做什麽!”
範至誠渾身顫抖,麵孔再一次變得煞白。他之所以非要考研出來,就是為逃避這樣的男人。他以為進入文化人圈子便不會再遇到蠻不講理的粗豪漢子,沒想到施工隊伍裏依然有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