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雨越下越大。雨滴像小石子一樣霹靂吧啦地打在吉普車的擋風玻璃上。陸平川看了下外麵的街景,隻剩零星的幾盞路燈,在瓢潑的雨幕中折射出重疊又虛幻的光影。
前頭的麵包車調轉了好幾次方向,這會兒已經開出市區,往一處集裝箱港口開去。
這和梁冠廷告訴他的交易地點不一樣。
毒販大多謹慎狡詐,中途更換交易地點是常有的事。陸平川盡管心有疑慮,但依舊耐著性子跟著他。
最重要的是,Q 已經複刻了梁冠廷的手機,如果對方真想耍花招,他應該早就收到消息了。
想到這裏,陸平川從煙盒裏抽出一支香煙,剛叼住,就瞥見副駕上的人在微微發抖。
她比他害怕多了。
陸平川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剛探出去的手也不找打火機了,而是拐了個方向,擰開了車載廣播。
狹小的空間裏流淌出極具特色的越南民謠,輕快的旋律安撫了女人的神經。她深吸一口氣,伸手摸了摸頸上的紅寶石項鏈。
陸平川又摸出手機,一手掌著方向盤,一手給 K、警方分別發了短信,更新了交易地點的變化。
直到兩條短信皆顯示“發送成功”,他才把手機收回上衣的口袋裏。
*
兩首歌播完,車子終於陸續開進港口。
這樣的大雨天,港口所有的貨船都停了,值班的工作人員幾乎都躲在辦公室裏,隻剩集裝箱們一個個壘放在港口,像安靜的巨獸。
梁冠廷的轎車開進了集裝箱的深處,剩下兩輛麵包車攔在外麵。陸平川將車掉了個頭,從港口的另一側繞過去,停在了轎車的十幾米開外。
吉普車的車型方正,底盤又高,車燈一熄,從遠處看,與旁邊的集裝箱無甚區別。
陸平川抄起手邊的一個夜視望遠鏡,往轎車的方向看去,隻見梁冠廷下了車,帶著幾個手下走進一個集裝箱,那集裝箱的門半掩著,有昏黃的燈光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