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岑瀟拎著個破桶走進病房的時候, 陸平川正半靠在床板上,摩挲著一個小巧的金屬物件。
細散的碎發垂在他的額前,俊挺的眉骨蹙在一起,如果不是上挑的眼尾維持了些許的鋒利與精明,他現在的表情簡直就是“苦大仇深”。
聽到她的腳步聲,陸平川看過來,在目光相接的那一刻,他露出一個春風和煦的笑容,同時,將那個金屬物件悄悄地藏到了枕頭底下。
他的表情有點複雜:溫柔中帶著一點慌張,慌張中又有一些愧疚。
因為和陳獻閑聊而產生的煩悶情緒,倏地糾結起來,岑瀟隻覺得,腦海中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黑色的那個大聲喊道:不要心疼男人,你會變得不幸!
白色的那個立刻回懟:這個男人為了你挨過刀!心疼一下怎麽了?!
看著岑瀟愁眉苦臉,陸平川衝她伸出手:“想什麽呢?還不過來。”
她收斂心神,踱步到他床邊,將那個破桶往他的手裏一遞:“你沒口福啦,雞湯都讓我撒了。”
陸平川的本意是想牽她的手,誰料牽到一個油膩膩的保溫桶。他一邊打量著桶身上的裂痕,一邊問道:“怎麽砸成這樣?這年頭,還有人半路打劫雞湯?”
“我被兩個保鏢大哥攔在了門口,他們要我去旁邊等一下。”岑瀟說著,迎向陸平川的目光,“然後,我就遇到了陳獻。”
聽到“陳獻”二字,陸平川的眸光抖動了一下,接著,他聽岑瀟繼續道:“我就和他在樓梯間裏聊了幾句,他說了件讓我很吃驚的事,我一不小心就把保溫桶給摔了。”
說罷,她還十分戲精地攤了攤手,再配上一個無辜的表情。
可這無辜裏,藏著不動聲色的試探。
陸平川看著,已經將她與陳獻的談話內容猜了個八九分。
他微不可聞地歎息一聲,想起方才與白斯年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