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小桃一屁股坐地上。
全臉煞白,眼珠子輪圓,死死盯著窗玻璃上的那張臉,嘴巴半張著卻喊不出來,喉嚨就跟被人掐住了似的,隻能聽見從嗓子眼裏擠出的咯咯聲。
根本就控製不住呼吸,促急的氣息勒得鼻腔都生疼,很快冷汗就順著額頭往下淌,上下牙齒相撞的聲響震得太陽穴都跟著悶疼。
那張臉就貼在玻璃上。
緊緊地貼著,甚至五官都變了形。
是個男人!
羊小桃從沒在診所裏見過這個男人,他穿得挺周正,可這深更寒夜裏的,這男人竟然連外套都沒穿,隻身一件白色襯衫,他身後還是被大團雪蓋得通白的鬆柏,就襯得他臉跟白蠟似的,扭曲、陰森。
更別提,他竟然還是睜著眼睛的!
羊小桃哪經曆過這般場景?哪怕是過往個案裏都沒見過這款的啊。好半天才從嗓子眼裏擠出一聲,“你是誰?”
倒是嚇了自己一跳,隻聽一道尖細顫抖的聲音,就好像是被繩子勒緊之後艱難發出的聲響。許久羊小桃才反應過來,這聲音就是她自己的。
不知是她聲音太小外麵的人沒聽見,還是說明明聽見了卻不理不睬,那男人始終保持著臉貼玻璃的動作,眼睛瞪著一眨不眨的。
羊小桃的呼吸從沒緩和過,而是愈發急促,促得心髒都跟著疼。
她覺得他在看自己,可又覺得不像,眼神順著他的視線移過來,背後陡然生涼,他好像……在看著她的身後。
這一次羊小桃終於有反應了,驚駭的尖叫了一聲,整個身體機能也隨著這聲驚叫恢複了反應,蹭地一下跳起來,一個箭步竄到牆根,後背貼著牆而站,扭頭瞅著右手邊,就是她剛剛背後的位置……
什麽都沒有。
燈光映亮了整個大廳,包括那條長長的玄關通道。
羊小桃的心口還在突突跳,他到底在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