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洪明當年是白手起家,憑借臨夏那邊天然的港口優勢闖**出的一片天地,白洪明的父親也走的早,甚至白鬱聲出生一直到現在也沒有“爺爺奶奶”這個概念,她對這兩個稱呼的認知基本都來自於文學作品或者影視作品中。
沈林生立在門檻邊上,雙手背在身後,歲月的風霜雕刻出他麵容上或深或淺的幾道褶痕,時間的重擔也壓得他的脊背微微彎曲,但老人的神情依舊悠然自樂,一雙眼睛也清明澄澈,不像許多文字描述的那般渾濁。
白鬱聲這乍一看見這樣的沈林生,第一時間浮現在她心頭的並不是剛剛坐在車上幻想無數遍的小心警慎,反而有些意外的親和感,這讓她打心底有些好奇。
“小言啊,身邊這位就是聲聲對嗎?”
老人家有些耳背,連帶著自己的嗓門也不自覺放大,屋前驚起一攤飛鳥,嘰嘰喳喳地埋頭猛紮到屋後的枯樹枝幹上。
“是。”
沈知言輕輕在白鬱聲身後拍了兩下,然後順著重力自然下滑,用了點巧力就掰開了白鬱聲的五指,變成了兩隻手十指相扣的姿勢,邁步超前走了過去。
屋內開著地暖,邊角燃著古早款式的香薰,深沉的木質調,但是與沈知言常用的不同,如果說沈知言是北極圈雨後雪鬆的清香,那麽沈林生則是遒紮盤踞在密林深處的古老神木,又像是深山裏為人所遺忘的寺廟古鍾。
靜謐寧和的厚重感漂浮在鼻尖,浮躁的心瞬間有了歸屬。
“來,隨便坐吧,你們遠道而來,我也沒什麽能招待的,桌子邊上沏了茶,在這呢,就當做在家一樣,不用這麽拘謹。”
老人樂嗬嗬的,絲毫沒有外界流傳的國畫大師那般穩重。
倒也不失為一種態度。
“爺爺好,我叫白鬱聲,這個,這個是我送您的禮物,望您笑納。”
白鬱聲雙手將自己的畫作呈遞過去,她畢竟也隻是一個大三的學生,尚未步入社會,也並不知道怎麽樣說話算好聽,隻能自己想到什麽說什麽,絞盡了腦汁,從自己過去在上學期間學的禮貌用語中摳摳撿撿,搭成一段還算湊合卻略顯生澀的場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