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 車在路上中速行駛,穿越個個隧道、座座橋梁,貫穿鬧市。而鄔牧生曾製造的罕世案件, 逐漸在街頭巷尾淡漠了。
車輛停在西麵的城郊結合部,一男一女先後走下來。
天上飄灑小雪, 如傾沙一般無聲無息。高牆之內,管教民警撕下兩張單子,把他們帶到探監室。雙方之間有一個防爆隔音玻璃作為隔離, 玻璃兩邊供給溝通的電話,鄔牧生就坐在那後麵。
玻璃旁有一堵厚牆, 林覓快走到邊緣才看清對麵的中年人。
顴骨微凸,頭發花白, 臉上因病痛長出了紅色斑塊。那狀態已談不上精神抖擻,左手掛著吊瓶輸液,臉上插著鼻飼管。
鄔牧生蒼白的嘴唇微微翕動, 努力發出一絲嘶啞的聲音。
林覓坐在椅子上, 目視他的麵貌。從五官上看不出是坐深牢大獄之人。
要是過著普通的生活,鄔牧生本應過幾年退休在家安度晚年,享受天倫之樂;可他如今作為一名重大刑事犯,隻能終生站在高牆後服刑。
鄔北從下至上掃過女人纖細的身軀, 最後同樣坐在她身邊:“他聽不見我們的聲音, 想說什麽用那隻話筒。”
林覓薄薄的眼皮蓋住眸子大半:“嗯。”
鄔北說:“老頭子入獄後體檢查出免疫係統疾病, 所以看著憔悴。”
林覓點頭:“嗯。”
鄔北靜默下去。
探監室隻有一門一窗, 一名配槍警衛站在斜後方監督, 熾陽照進來, 被鐵窗柵格割出光的形狀。
林覓隻字未語,眼皮子也沒掀起來。
鄔牧生顫巍巍拿起話筒:“丫頭, 叔叔可算見到你了。”
林覓:“……”
女人細嫩的腕心撐在膝蓋上,悄悄收緊力道泛了白。她坐在那,眼神光忽然從喧囂與塵粒的間隙之間出現,濃密的睫毛以完美的弧度向上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