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鍾言以為這是一種花香。
女兒家多用香,秦瑤的院裏、屋裏也香,花牆的香,香料的香,混在一起清新撲鼻,令人無法忽視。可現下他聞見的這種香又比花香淡了許多,說不上來在哪裏聞過,莫名地熟悉。鍾言並不精通香料氣味,但卻知道聞壞了一些氣味是可以傷人的,故而屏住了氣,將秦翎的輪子椅往後拉了拉。
“實在對不住,夫君他該回去喝藥了。”
秦翎聽他這樣說,雖然不懂為何,但馬上接著說下去:“是了,我大病初愈,喝藥的時辰不能耽擱。賀禮你們先收下,過幾日等我好些,咱們再聚。”
“大哥既然不舒服就快回去吧,家裏凡事都有二弟,你不必操心。”秦爍往前相送,柳筎半垂著頭跟在他身後,有小家碧玉之態。鍾言和他們告了別,連忙推秦翎離開此地。一直推到外廊才腳步變緩,開始吸氣。
“你怎麽了?”秦翎回過頭問。
“有點兒憋氣。”鍾言摸了摸胸口。
“你看,你心裏有事又不和我說。”秦翎放了一隻腳下來,輪子椅驟然停下,“你不說,我便不走了,咱們夫妻就在這裏晾著吧。”
“你……你堂堂秦家大公子,怎麽還學小孩兒耍賴皮呢?”鍾言捏了把他的肩膀,“快坐好,我推你回去吃飯。”
可秦翎那隻腳還是沒收上去,不僅沒收,還把另外一隻腳給放了下來。兩隻腳完全落了地,秦翎扶著扶手竟然自己站起來了:“你來,換你坐一坐。”
鍾言往後躲躲,這叫什麽事啊,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讀書人變得如此虎狼?這就是沒開葷和開了葷的區別?然而秦翎已經握住了他的左手,將他往輪椅上帶。
周圍有一個秦爍院裏的丫鬟走過去,她一抬頭就看到大少奶奶和大少爺拉著手,羞得她趕緊低下頭。都說大少奶奶和少爺感情深厚,恩愛非常,如今一見果然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