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敞開著, 風偷跑進來,吹動了課桌上的作業本,沒蓋上筆蓋的簽字筆壓在紙上, 被風推落,啪嗒掉在地板, 在地麵滾動幾圈, 停在一雙白色帆布鞋前。
簡陽光彎腰撿起地上的筆,起身時,朝另一邊看過去,入目即是這樣一個畫麵:
少女坐在桌前,雙手托腮, 輕蹙秀眉, 琥珀色的眸子緊緊盯著麵前的白紙, 麵色凝重。少年跨開腿反坐在椅子上,與她麵對麵,雙手搭在椅背, 視線在她臉上,眼底藏不住溫柔笑意。
窗外的天是持續了半個多月的陰沉, 教室裏的白熾燈光, 沁在潔淨如新的玻璃上,倒映出他們無可挑剔的側顏。
像一張加了噪點的老照片, 讓人想要夾進最喜愛的書頁裏小心收藏。
“怎麽不寫?”這是托著腮,為百日誓師發言稿冥思苦想了許久的塗然。
“怎麽寫?”這是隻顧著看她冥思苦想的可愛模樣,根本沒在想稿子的陳徹。
塗然視線上移,從還是白紙的稿子落在他臉上, “楊老師不是說你以前也做過這種發言嗎?你比我有經驗。”
“以前”這個關鍵詞,觸發陳徹想起高一時犯過的中二病, 嘴角**了幾下。
塗然偏偏還歪著腦袋問:“為什麽楊老師說你以前發瘋?”
“……”
一滴冷汗流下。
陳徹摸了下鼻子,不自然地偏過頭,“沒有,老楊瞎說。”
他心虛的模樣太明顯,連最好騙的塗然也糊弄不過。塗然還想追問,肩膀被人拍了拍,她扭頭,看見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身邊的簡陽光。
簡陽光也不說話,拿著一支筆,拔掉筆蓋,在左眼正下方給自己點了顆小淚痣。
在塗然疑惑的目光下,他先捋了捋頭發,再理了理領口不存在的領結,拳頭當成話筒遞到嘴巴,故作嚴肅地咳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