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竇信堯蹲點的那個矮個子男人已經落網, ”耿潼說,“你放心,故意殺人的罪名, 他們誰都洗不掉。”
杯子裏的茶已經冷了,書燃的手心也是。
整個故事聽完, 她以為自己會憤怒或悲傷,甚至直接在耿潼麵前哭出來,實際上,她並沒有太強烈的情緒,整個人好像徹底被掏空。
書燃眨了下眼睛,目光落向窗外,周硯潯依舊站在走廊裏。他瘦了些, 站姿有些散,脊背也沒有挺得很直,但倨傲矜貴的氣息依舊強烈。
他一直是很好的人, 一直都是。
耿潼有點拿不住書燃的態度,主動說:“書小姐有什麽想問的嗎?”
“周絮言,”書燃視線仍停留在窗外,慢慢開口, “他也被抓了嗎?”
耿潼沉默了瞬。
整樁案件裏,若說哪裏最出乎竇信堯的預料,就是他高估了周絮言的身體素質。
藏在第二支煙裏的那些東西,純度太高,也太烈,周絮言根本受不住。短暫的歡愉過後, 他的髒器開始衰竭,喘憋、發紺、心律失常。
周絮言沒能熬到被送上審判席, 就匆忙地閉上了眼睛。他比嚴若臻多活了三天,其中,有17個小時是在急救室度過的。
嚴若臻不是竇信堯親手殺的,但他害死了周絮言,以周淮深睚眥必報的個性,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一報還一報,一命抵一命。
醫生說,咽氣之前,周絮言叫了一聲“哥”,可能是回憶起了小時候,很小的時候,兩個漂亮小孩互相依偎陪伴的那段時光。
後來,小孩子長大了,分道揚鑣,美好的回憶散作煙塵,隻剩恨意,刀刀淬骨。
書燃心口澀得厲害,手指攥在一處,指甲摳得掌心泛紅。
無辜的人不在了,作惡的也不在了,也許,正應了曹公那句——欠命的,命已還,無情的,分明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