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若臻是個細心的人, 吃過飯,天色徹底黑下來,他開車送書燃回學校。
車裏放著音樂, 困倦感被輕柔的旋律勾上來,書燃往車窗玻璃那邊靠, 漸漸睡著。
她睡得沉,完全不知道半路上嚴若臻曾停過一次車。他從主駕上下來,繞到後排,從座位上拿起一件幹淨的外套,蓋住書燃單薄的肩膀。
車子重新啟動,行駛了一會兒,碰見一個四十秒的紅綠燈。
音樂已經被關掉, 車廂又靜又暗,放在置物槽裏的手機亮了幾下,嚴若臻沒理會, 側頭朝副駕那邊看。
書燃一貫好看,睡相也是,臉型精致小巧,被外套的衣領擋住, 隻露出些許鼻梁和烏黑濃密的眼睫毛。
乖得讓人心軟。
不知打哪掃來一束光,從車窗漫進來,落在書燃的眼皮上,她沒醒,不太舒服地皺了皺眉。下意識的,嚴若臻張開手掌遮在書燃眼前, 遮住了那道微微炫目的光線。
那時候,嚴若臻的手與書燃隻隔著寸許距離, 隻要他微微鬆懈幾分抬手的力道,就能碰到書燃的臉頰,指腹甚至可以沿著鼻梁向下,落在書燃的唇上,輕輕碰一碰,感受那份軟。
時機正好,環境也正好,但是,他並沒有那樣做。
嚴若臻將自己死死地約束著,約束在一個理性又安全的範疇裏。
除了掌心寫字這種幼時就已習慣的必要的交流,嚴若臻一直竭力控製,控製自己不主動與書燃產生任何肢體上的接觸。
那是他想永遠捧在手心裏的女孩子,也是他碰都不敢碰一下的女孩子。
倒計時結束,紅燈跳成綠色,嚴若臻收回手,目光平靜,看著前方被車燈的路麵,就像一切從未發生。
他想,如果他口袋裏有兩顆糖,他會全部給燃燃;如果他沒有糖,那麽,他就把這條命交給燃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