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章若卿依舊能回憶起在校外小旅店度過的那 80 元一晚的夜,過程十分痛苦。
她仰頭目光穿過男生不斷落下又升起的發絲,停落在斑駁的天花板上,像是自己被自己推到局外,懸在空中安靜看著自己,看著自己機械一般隨著他的動作一沉一浮,仿佛是被抽掉魂魄的洋娃娃。
最後,他伏在她身體上重重喘氣,將又濕又黏的**弄到她身上,她才恢複了些神誌,胃裏一陣惡心,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往浴室走去。
章若卿在浴室裏將紙巾沾濕水一點一點將自己擦幹淨,像是一點一點將被打碎的自己又一點一點拚起來。
過程緩慢而又痛苦,破碎而又飄零,伴隨外麵喧鬧的遊戲聯機聲,男生張嘴罵出的髒字,又像會穿破玻璃,將剛拚起來的她又一次打碎。
推開門,她收拾好自己,沒有打一聲招呼,也沒有在闔上門時聽見門背後一聲詢問。
寂靜校園裏,夜幕當背景,她坐在遊泳館外的台階上,並不是在懷念水裏他每一次耐心的指導,她隻是在數著時間,等公共浴室第一縷熱水,可以將自己洗得透透徹徹。
那天,她洗了此生最奢侈的一次澡,將校園卡裏所有的錢用盡,借了一位好心同學的沐浴露,是櫻花的味道,不似自己那廉價的沐浴露,真的將她周身包裹出香甜,她覺得她也可以在飄零墜入泥土遭人踐踏之後來年再重新開出淡粉色純潔的花瓣。
同寢的室友,尚在夢中,一張張懸在半空各色的簾子將本不寬闊的空間分割開來,每個人都像是安睡在繭中,唯獨最裏麵那個角落,屬於章若卿的地方,空****一覽無餘,沒有任何遮擋。
以前在家中,她就從不被允許擁有自己獨立的空間,家中的每一扇門,每一扇門上的鎖芯都存著鑰匙。
記不清是因為什麽,她曾經在章淑嘉麵前拔出鑰匙,關上房門,而接下了的就是猛烈的敲門聲,和一腳將複合板材的木門踹出一個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