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大圖書館附近有幾棵臘梅樹, 它的盛開是冬天的訊號。
李銘心常泡圖書館,所以和這幾棵臘梅樹很熟。學到撞南牆的時候,她會抱膝紮在樹根下放空。
她也有學到嘔吐的時候, 隻是擅長咽下, 默默消化。
如同此刻, 她滿腹疑惑,疑惑到冬日薄衫下冒出好幾層熱汗,但仍忍著。
十一月末, 臘梅僅綻放半苞, 就香得能透肺。
她停在臘梅樹前, 深嗅一口,沉下呼吸, 決意不讓池牧之繼續送了。
她抽回手, 計較地揣回上衣口袋, 對他說:“就借你到這裏吧。”
方才斑馬線前, 他帶了點力一握, 說的是:“借我牽一下。”
李銘心很想問這也按時間算給我嗎, 又沒好意思說得出口。有點市儈了。
這時到了校內, 她並不想與他這樣親密。
池牧之自然地鬆開手, 與她揮別。
長徑盡頭的分岔口, 李銘心拐彎前回了個頭。
那裏已經沒有了人影。
她用力攥緊拳頭,隻抓到把虛無的空氣。
好像這一程他沒來過......
*****
到宿舍,李銘心第一件事是抓煙。
煙這東西,不抽死不了,抽上了又離不開。有點煩。
她熱得慌, 走出門又回趟個頭,脫掉外套甩到**, 著單衣跑上了樓頂。
暮色四合,冬風涼爽。
置身鉛灰色的天台,李銘心在大片深藍橙黃錯疊的雲靄包圍下,舒了口長長的氣。這24小時神經一直吊著,怪累的。
樓頂中央有幾個同樓的女生邊說話邊收被子,有說有笑的。她打了聲招呼,轉身貓到樓梯凸起的建築物後,掏出了香煙和打火機。
打火機特劣質,黃塑料上印著朵大紅花,油不少,卻按了七八下都沒起火。
她抿著煙,一下一下煩躁地等火。
終於猩紅燃起,她迫不及待送上煙頭,深悶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