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老先生這晚做的湯麵, 比之上回他生日那晚做的湯麵要更好吃。
熬得濃白的牛骨湯,切成薄片的牛肉再搭上一把炒香的酸菜,寒冬臘月裏, 這樣一碗充滿煙火氣的湯麵最適合拿來祭五髒廟。
吃完麵,兩人各自洗漱,又回到了**。
陸懷硯的手臂橫過來時, 江瑟不由想起最初兩人睡覺都是隔著一臂的距離的。
興許是自小獨睡慣了,又興許是他們都不愛太過膩歪。第一次做的那晚, 他們睡的時候心照不宣地隔了些距離。
唯一一點勾纏, 是醒來時兩人交疊的手。
現在他越過那段距離,像上午一樣將她扣入了懷裏。
頭頂是他清淺的呼吸, 後背是他胸膛以及不斷入侵的體溫。
江瑟轉過身, 目光落在他線條冷冽的喉結上。
陸懷硯順著她這動作, 大手掌著她後背心, 用低沉泛啞的嗓子問她:“睡不著?”
他們上午從十點多一路睡到下午三點才醒,這會睡不著倒也正常。
江瑟說:“張玥應該不會再自殺了,至少現在不會。”
陸懷硯不甚在意地“嗯”了聲, 他對張玥的事並不關心。
“我沒想要報複她。”
陸懷硯依舊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她便是要報複他也會站在她這。
當初他不知張玥與趙誌成的關係,便心甘情願簽下了那份無效的協議來助她。
知道張玥是趙誌成的愛人後,更是想明白了為何江瑟對那間旗袍店會有那麽矛盾的情感。
既厭惡又執著。
因為那是用趙誌成綁架江瑟的贓錢買下的店鋪。
陸懷硯沒甚菩薩心腸, 他知張玥是個苦命的女子,但如若江瑟想要報複她,他不會讓旁人有機會用道德綁架她。
這世間就是這樣, 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 永遠不知有多疼。
說起大道理時, 人人都是菩薩。
當初他與陸進宗決裂, 旁人都說他狼心狗肺、心狠手辣, 在背後謗他辱他,他隻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