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 平京迎來新的一輪沙塵暴,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灰塵,每到這個時候, 江昭意就會無比想念棲塘鎮的春天。
淅淅瀝瀝的春雨, 穿橋而過的烏篷船, 不知從誰家小院探出頭的一枝迎春花,綠色的葉,黃色的花, 潮濕空氣裏都是春天的鮮活氣息。
周五,江昭意去平京音樂學院辦完入職手續後,開車去了郊外的八寶山公墓, 把車停好,在花店買了一束白菊, 來到裴珩墓前。
天空是灰沉的暗,高積雲盤旋在頭頂,壓的人喘不過氣。
江昭意彎腰把手中白菊放在墓碑前, 看著墓碑上的裴珩, 蒼白的皮膚,淺笑的唇, 男生模樣還是她記憶中的溫和。
“距離上次來見你, 過去快一年了吧。”江昭意看著墓碑上裴珩的照片開口。
江昭意第一次見裴珩是轉來平京一中不久的公開課上,她被老師點名朗讀課文, 因前後鼻音不分鬧出笑話, 惹來班上一眾同學起哄嘲笑。
在她漲紅臉,不知所措, 裴珩便是這時出現的。
男生站起來,聲情並茂朗讀她剛才誦讀的課文, 嗓音清冽好聽,很快吸引走眾人注意力,替她解了圍。
老師讓他們坐下,繼續講課,一片朗朗讀書聲中,江昭意借著課本遮擋回頭看。
午後的金陽穿過玻璃窗,照進教室。
男生握著書本的手修長白皙,他下巴微揚,側臉輪廓清晰分明,皮膚是不正常的白,眉眼與裴延很像,但周身氣質更顯溫和。
後來,江昭意從旁人口中得知,為她解圍的人叫裴珩,是裴延的哥哥,今年本該讀高三,因身體原因休學一年,才會和他們同級。
正式認識是九月初秋的一個周末傍晚,江枝意生病去醫院,沒人來接她回家,江昭意望著瓢潑大雨,一時犯了難,不知該怎麽回家。
身後響起一道溫潤低沉的聲音:“同學,你沒帶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