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紛紛揚揚, 棠月站在街道上,眺望著陸老爺子逐漸駛離的車,慢慢仰起頭, 望著漆黑天幕,耳畔是屬於桐城夜晚的狂歡。
車裏,陸老爺子閉目養神, 咂摸著剛才和棠月在茶室的對話。
“哦?據我所知,你的養母是被養父暴力致死,生母怎麽去世的, 我倒是不知曉。”
“你這孩子和陸卓衍真像,堅持自以為的正義, 成日活在過去, 喊著真相。”
“我對陸卓衍也是這麽說,你們還年輕,要往前看, 活在仇恨和過去的人是最蠢的, 虛度光陰,我聽卓衍他二哥陸淮說, 現在年輕人流行為自己活, 這才是正確的做法。”
陸老爺子昏黃的眼珠定在她身上,壓迫感十足, “不然等到我這把年紀, 再回首錯過的青春, 遺憾是無法彌補的。”
如果不是因為心性堅毅,就不會有今天的棠月了, 早已在過去被打敗無數次。
不懼陸老爺子的氣場,她黑黝黝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他,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每天有人出生,有人死去,比每天的車禍還多,人可以往前看,但不能忘記自己來時的路。”
陸老爺子眉頭皺成川字。
“無論我養母和生母與我的關係如何,我都是因為她們才能活到現在,唯一有資格為她們討回真相的,隻有我。”
“我從事殯葬這一行,不該迷信,但我師父說過一句話,魂靈有皈依。”
“她們是我來時的路。”
“忘記了路,等我真到您這把年紀,或者比您更老的時候,我的魂靈是回不了家的。”
陸老爺子從側視鏡裏望了眼路燈下清瘦單薄的年輕女孩,輕斥,“理想主義,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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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寵物醫院七樓辦公室。
“怎麽樣,我這事兒辦得漂亮吧,我就說這種躲在網絡背後造謠的人都是慫蛋,一紙律師函過去,安靜了兩天,立馬刪帖置頂道歉。”許皓得意洋洋地拿起溫雨泡的金駿眉,非常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