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瓷片劃過沈令儀白皙如雪的皮膚, 殷紅鮮血瞬間湧出。
她垂眼,看著手腕血紅蜿蜒,瞳孔聚焦在破裂的傷口和不斷往外湧的血液上。
鐵腥味鑽進鼻腔。
時間仿佛凝固, 此刻命運被按下暫停鍵。
她就這樣盯著自己親手劃破的傷口,血滴墜落,像是墜進了她心裏頭。
她在這一刻,發現自己的心, 其實早已經空了。
那些來自於外界的安慰,鼓勵,讚揚,隻是短暫的止痛藥,無法治愈她從十八歲起就已經潰爛成泥青春。
她想起來,周光彥總說, 他喜歡看她哭, 看她雙眼迷蒙睫毛濕潤地哭著求他。
以前她不明白,為什麽這個男人竟會有這種奇怪的癖好。躺在**控訴他那番罪行時,沈令儀終於明白了。
他就是喜歡操控美好的東西, 然後一點一點將之摧毀。
她年輕, 漂亮, 家世普通,頭腦簡單, 純潔如白紙, 對周光彥來說,是個極好把握的操控對象。
而在意識到這一點時,什麽都晚了。
將近四年的青春一去不複返。
衝下樓的過程中, 她拚命跑拚命跑, 心裏隻想著, 前麵就算是火坑她也跳——隻要沒有周光彥就好。
可前麵沒有火坑,她知道周光彥很快會追上來,然後把她抱回去,冷著臉讓她別再作,別再鬧。
再然後,是無盡的過往循環,曆史複製。
她累了,陪他玩不動了。
他要是有耐心,就會哄哄她,穩住她;要是沒耐心,就會把她關起來。
她隻能變成翅膀被折斷的金絲雀。
而他嬌妻在側,子女成群。
往後的日子,她想都不敢想。
她推倒了他花幾百萬買的古董花瓶。
當初買回來時,他笑著告訴她,這是一位皇帝送給寵妃的。
沈令儀不喜歡這個花瓶,但周光彥喜歡。
她今晚終於做了這件以前一直想做卻又不敢做的事——摔爛這個破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