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是閆嗔來到京市後的第一個不眠夜。
不知是因為別墅太大還是周圍太空曠, 她心裏虛虛的,翻來覆去睡不著後,她開了床頭那盞形如戒指的水晶台燈。
如鑽石般切割的水晶棱角, 在枕頭上投了一圈雖璀璨卻不刺眼的斑駁光影。
閆嗔失神看著, 腦海裏循環出現岑頌走時的畫麵。
當時他站在門口,燈光打在他側臉,將他那張處處精致的臉分割成半明半暗的兩邊,他垂著眼看了她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說了句“我走了”,結果卻半天沒轉身。
直到閆嗔伸手朝他揮了揮,叮囑他注意安全, 他才後退了一小步, 然後笑著問她,能不能換一句。
可她哪裏知道他想聽什麽, 無措地站在那兒, 唇幾度抿合卻半天都沒說出一個字來。
他便笑了,退的一小步又重新邁回來, 雙臂朝她展開, 試探著問她能不能抱一下。
相比西方的貼麵禮, 抱一下其實也不算什麽,可閆嗔深知當下的那種擁抱不僅僅隻是禮貌。
她站著沒動,餘光裏, 他展開的兩臂緩緩下落, 那一瞬,閆嗔從他眼底看見了濃濃的失落。
她想著, 抱一下就抱一下吧, 結果沒等她做出動作, 就見麵前的人突然又朝她走近。
在沒經過她同意的情況下,不由分說地將她摟進了懷裏。
那不是淺淺一個擁抱,他一手壓在她後背,一手掌在她腦後,身高差讓他輕輕一個低頭,唇就印在了她發頂。
她聞見了獨屬於他的味道,那是一種能迷人心智的清香,盤成了一張綿密的網,將她牢牢罩在其中,將她的理智抽絲剝繭,讓她動彈不得。
就那樣乖乖地任他抱了好一會兒。
直到聽見他說:等我回來。
等他回來......
然後呢,他是要說什麽做什麽嗎?
從那兩束車燈在她視線裏消失後,閆嗔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