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拂, 落地窗簾被挾起一角,牆邊瓷磚就被打上了五光十色,英格蘭是不夜城, 薑辛北囑咐她等她幾天一起回國後,就去參會了。
在突如其來的無聲對峙裏,卿薔終於注意到他臉龐略微病態的冷白、骨感指節上深藍色的夾板、腰腹處因他半躺動作起了褶皺的紗布。
傷得太重了。
卿薔腦子裏劃過這麽一句話, 她眸光凝滯一瞬, 迅速摁滅後開口:“忘了問候二哥了——”
她一笑:“還活著呢?”
卿薔含譏帶誚,手機屏幕上的人眼底有些沉翳了, 她不疾不徐又接著對話:“是啊, 我挺愛賭的,但總有膩的時候。”
“二哥, 你懂嗎?”她抬起手指卷著頸邊細發, 笑意不達眼底, 話語還不近人情, “關於你的, 我都膩了。你為什麽會覺得說‘別跟’是站隊啊?就不能是不想淌你這趟渾水嗎?”
江今赴眼神一暗,雙眸像凝成了幽深的懸崖,探過屏幕讓她窒息, 在她目光不自主遊移的下一秒, 他倏地掀了嘴角。
“我給你打這電話圖什麽?”江今赴隨意地抬手揮了下。
掛在上方的吊瓶被拽著摔落在地,引起一聲尖銳的“啪”,卿薔仿佛能看見玻璃迸濺的畫麵, 她咬緊牙關, 一語不發。
江今赴手背青色血管冒出血珠, 他拔了針, 微一俯身, 拾了片兒碎玻璃,對上她的視線漫不經心:“我現在咽下去,滋味兒不也一樣嗎?”
卿薔說話極慢:“二哥,謬讚了。”
她頭發纏在指上鬆散,藏住了一根繃直的發絲,指腹變白後發紫,幾乎要沒知覺,那根發絲牽動了腦裏神經,是跳動的疼痛。
江今赴嗓子微啞笑了兩聲,喉結滾出幾個字,要跟她好商好量似的:“那膩了要怎麽辦呢?”
“膩了......”卿薔摁熄了屏幕,肩膀陷了下去,意態輕慢,看不出變化,隻有她自己知道那刻缺氧的肺得到緩解的感受,“就換個玩兒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