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襄君回京之後, 倒舍不得走了,少女時期生根發芽的鄉思,在異國的漂泊裏,加重了幾筆顏色, 反而可親起來。她好興致, 還在院子裏侍弄起了那一叢伸出紅牆外的夾竹桃。
葉老爺子重得女兒在側,身體也是一天天更健旺。
周晉辰這天散會早, 上午陪著葉襄君去潭柘寺上香。老爺子本來要去, 又怕興師動眾, 驚動地方,索性不湊這個熱鬧。隻交代了女兒, 往供著的兩盞大海燈裏,多添幾兩香油。
這座依潭柘山麓而建的寺廟, 一直都是他們這樣的人家,求福運亨通的首選之地,周晉辰來過不下十回。
潭柘寺背倚寶珠峰, 越過牌樓前古鬆二株, 已見迎送的僧人在等候。
葉襄君雙手合十行了個禮,“有勞。”
隨行的黃秘書是南方人, 對北京不大熟悉,這十幾年又在紐約居多。他指著大雄寶殿正脊兩端各一巨型碧綠建築, “那個是叫作鴟吻吧?小辰。”
周晉辰邁上台階,淡雅笑道,“對, 這是琉璃做的, 元代的遺物了。龍生九子,第九子就是鴟吻, 它平生好吞,又愛東張西望,多見於宮殿建築的屋脊上,做張口吞脊狀。”
葉襄君從大殿裏跪拜完出來,“小辰,靜靜很忙嗎?不忙的話,讓她也來拜拜。”
周晉辰平和的唇角抿下去,“她挺忙的。”
再說,簡靜對這些隆重的參拜活動,隻會覺得無聊和厭煩。就算她人在北京,陪著過來,想必也是過幾分鍾就要問他一次——“什麽時候結束啊?我可不可以先走。”
這比她在菲利普島上的野生動物園裏,和考拉合影,給袋鼠喂零食,看落日時分排隊歸巢的小企鵝,要枯燥多了。
周晉辰昨天晚上和於祲在會所喝酒。
於祲說起來,“陳晼他們去了幾天了?還不回來。”
周晉辰喝了口酒,“又去堪培拉了,聽陳晼說,過兩天才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