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靜上樓, 很久不回家住,但淑姨每天都帶人打掃,一周換一次床品,倒也光潔。
床頭放著一本《裴洞篇》, 哲學裏經久不衰的命題, 有關生與死的討論,蘇格拉底的學生裴洞, 回憶自己與老師的最後一次對話, 在蘇格拉底獄中臨刑服毒的前夜。柏拉圖以他的口吻記述下來, 內容晦澀又艱深。
簡靜花費三個晚上,很認真地讀完。那時她還沒和周晉辰結婚, 每次去吃飯,都要備足功課。
一想到這些努力, 簡靜摸了下自己心口,“這都是你罪有應得,靜靜。”
然後她用力一揚手, “啪嗒”一聲, 這本古希臘哲學經典掉在了地上。
簡靜在家睡了個好覺。
她是從不帶著心事入眠的,周晉辰弄得她再煩, 上了床,眼罩一戴, 就把他給拋開。
次日早晨,她被樓下的動靜吵醒。
淑姨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來後也沒敢高聲, 倒是簡靜一骨碌坐起來, 帶著起床氣問,“誰啊!一大早的就不消停。”
“是姑爺來了。”
簡靜一隻手扶上脖子, 轉了轉,“你說誰?周晉辰?”
大過年的葉家想必客人不少。他不去陪他姥爺,聽人吹捧,受那些下屬朝拜,跑這兒來幹嘛?
“對。正和先生太太吃早餐呢,先生催你下去,”淑姨招手,讓候在門外的傭人把衣架推進來,“靜靜,這些衣服都熨好了。”
“謝謝淑姨。”
簡靜洗漱好,考慮到是去祭祖,她也沒有挑顏色鮮亮的衣服,隻拿了套灰色的窄腰格子小西裝套裙。她在家沒找到高領毛衣,脖子上的痕跡遮不住,隻好穿件方領的針織衫。再挑出根黑白相間的小方巾,繞一圈係上。
她下樓時,簡元讓和簡方明都在陪著周晉辰,不斷有杯盞的碰撞聲,幾道爽朗的談笑聲,從熏著暖氣的偏廳裏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