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晉辰是和江聽白一起進來的。
一對穿黑絲絨旗袍的女服務員站在五米高的大門邊, 剛一拉開,就看見富麗堂皇的大廳裏,簡靜站在黑色大理石紋的茶幾上,狠狠掐著章伯寧的脖子。
兩張臉疊幢在一起, 從周晉辰這個角度看過去, 像極了在接吻。
他麵上軟談麗語的笑意,在須臾間凝固, 唇角改朝下, 深深地抿進去。
章伯寧在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這麽久沒見,和你開個玩笑也不行!快把我給掐死了。”
簡靜放開他。她坐下喝杯水, “再敢跟我開這種鬼玩笑,活活兒埋了你!”
所以他是開了什麽玩笑?需要發生這類肢體接觸。
周晉辰眼眸微垂, 努力抑製著不停向上湧的氣血,他盡量維持著平和的表象,緊繃到連下頜的線條看起來, 都冷靜而克製。
溫良恭儉讓。溫良恭儉讓。
他在心裏默念上幾遍。像不虔誠的弟子, 念佛經也分神。
江聽白見他站著不動了,“怎麽了?吃飯呐。”
“吃飯。”
周晉辰總算鬆開了緊抿的唇。
上菜前各人坐定, 簡靜用服務生遞過來的溫毛巾擦手,“今天備的什麽菜?”
周晉辰認為她在問自己, 張了張嘴,剛要說話,發現她的眼神是看向章伯寧的。
隔了一條黃花梨木刻縠紋長桌, 章伯寧回她, “特地請的甬府的幾位大師傅,上回去上海, 你不是說寧波菜沒吃盡興?”
前菜是一道吉品鮑,不用粵式濃汁,隻淋上寧波農家的土醬,簡靜用銀刀切下來一塊,送進嘴裏,一口鹹香直達味蕾。
“怎麽樣?”
對麵的章伯寧左右手分別握著刀叉,一直在等著她吃完,要她的獎賞似的。
簡靜點點頭,已經忘了剛才的不愉快,說很好吃。
章伯寧這才笑了,細長的刀柄點了一下她,“出息!跟小時候一樣,見吃的就眼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