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宿印的談話並不順利。
因為夢筠的原因, 也因為心理醫生職業操守的緣故,江宿印並未對沈域清透露任何夢筠病情相關的治療情況。
盡管如今有許多人不遵守這條規定,隨意將病人病情泄露或通知家屬學校,但江宿印尊重自己的職業, 也尊重自己的病人。
沈域清也尊重江宿印的決定。他並未糾纏, 朝對方微微點頭便起身離去。
然後他便吩咐秘書, 用其他手段弄到了夢筠的病曆本。
辦公桌上躺著新送來的檔案袋,病人名為夢筠。
沈域清知道這不道德, 但到他這種層次的人, 花錢用點手段達成目的已是常態,至於是否遵守規則有違道德, 實在不夠放在眼中。
沈域清剛結束一場會議,回到辦公室後便看見秘書放在桌上的檔案袋。他停住腳, 悠悠拿起文件。
他站在落地窗前, 辦公室位於三十七樓, 身後是燈火通明的城市。他拆開檔案, 從最初看起。
江宿印字跡工整,筆勢靈活。他提筆的第一行字,清晰寫到——
“在接連遭遇背叛和創傷後,患者從自信轉變為自卑。她外表看來樂觀開朗,與常人無異甚至十分優秀。但實際她依舊深陷沉溺於過去。”
“患者在短時間內遭遇家庭劇變, 親眼看見父母自殺, 為此表現出非常強烈的焦慮感,以及自我憎惡。”
“2017年。夢筠再次做夢夢見學校中的那片湖。”
……
——“江醫生, 你有沒有為人跳過湖?初春的湖水很冷。”
——“有的時候很痛苦, 人生毫無意義。”
“我很想, 結束這一切。”
沈域清目光凝重, 落在病曆本上的手指停滯,每一頁每一行字,都觸目驚心讓人不敢深想。
耳邊不由想起不久前與江宿印的談話。
青年神情冷淡,冷冷道:“你不了解夢筠,但凡你明白她心中有多麽痛苦,你便不會像現在這樣對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