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得食閑飯

第40章

離開大學的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

做了很多場手術,在紐約接受各種各樣的治療。一般上午是語言治療,發音訓練、局部肌肉力量訓練、藥物治療、電刺激療法,什麽療法都試過。下午做手部的複健訓練,左右手都需要練。

複健內容很枯燥,需要耐心和毅力。漫長的重複練習很折磨人,他花了很長時間才說服自己去接受那個過程。內心到底經曆了怎樣的一番折磨和動**,言語是無法形容的。

能試著說一些短句後,他嚐試著對徐詩說了一句連貫的話——Dulcina,你今天很漂亮。

那是失語後他說過最長的一句話,第一次那樣清晰連貫。被她抱住的時候,李均意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不要,哭。

她在他肩上輕輕點頭,說我沒有哭,以後不哭了。她抱了他很久都不願意放。感覺到肩頭微濕,李均意斷定她那天說謊了。

做複健的第四年。

比起受傷較重的左手,反倒是無法自控的右手恢複得比較快,放棄本能的習慣,他開始學著使用右手。

做完耳朵的手術後,搬到徐詩的公寓和她一起合住。白天她去診所上班,李均意上午去做語言訓練,下午就去市圖書館看書。

漸漸習慣了在紐約的生活。

如今他的名字是謝啟,英文名是Shawn。托謝震業的福,李均意這個人在四年前發生於中國金平的一場車禍中失蹤,因意外事件下落不明,已經宣告死亡。

李均意。謝啟。Tse。Shawn。

很多個名字。

現在的自己到底是誰,又應該是誰?這很像一個哲學命題。

他不知道。

或許那也不再重要了。

據護工Ewan說,在醫院複健那段時間謝震業來看過他很多次,每次都被徐詩轟走了。

徐詩總覺得那場意外沒那麽簡單,動用了所有人脈準備查個究竟。李均意勸過她無數次別再追究,可她此事異常堅持,固執得近乎偏執,說什麽都要一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