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林老師給她補習的時候,李均意本是信心滿滿的,想著不就是區區初二的課程嗎,要是易慈真想學,高二的他都能教。
真開始給她輔導作業的時候李均意才意識到自己有多樂觀,林老師說教她做題的難度不亞於奧賽題還是保守了,太保守了。
她的世界裏不存在任何跟學習有關的東西,講再多學習方法也沒用,人家就不愛聽,不屑聽。心情好的時候給你麵子托起臉聽一耳朵,估計也就是左耳進右耳出了。她能聽進去多少,他不知道,隻能反反複複給她講那些知識點,每天都講得腦袋嗡嗡響,頭疼得想罵人。
可他始終沒跟她發過火,生氣就在心裏畫個十字忍一忍,再繼續微笑服務。
漸漸也摸清些她的脾性,吃軟不吃硬,打罵說教對她沒用,最好的辦法是用任勞任怨的態度打動這個不愛學習的少女,她聽不懂就多講幾遍,不能不耐煩,表演出自己的認真和執著,懇切地望向她,激起對方的自責心理,來回幾次,事情多半就成了。但她對書本的注意力一向很不集中,要抓住她願意好好聽講的那黃金時間迅速把知識點塞給她。
補習時她會留出大半時間來發呆,玩自己的筆,在草稿紙上畫畫,閑極無聊的時候會選擇跟他搭話。
大多時候,李均意確信她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至少在學習上是這樣。可偶爾李均意又覺得,易慈同學在某些事情上算是個敏銳的笨蛋。
她會問他一些非常尖銳的問題——
“你每天這麽假笑不累嗎?”
“你這麽聰明,每天去上課的時候是不是很無聊?你會不會在心裏笑別人都是傻子?會吧?”
“你不想理人的時候就裝沒聽見對吧?”
“你覺得無語的時候就會假笑對不對?”
“你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