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秦厭當然追上了聞盈,他們在喧嚷繁華的大街上走過,天氣不大好,陰沉沉的天色伴著漸漸泛起的雨,直到晚餐後仍未止歇,反倒在夜色裏演變成頻頻墜落的豆大雨珠。
三四月的風已不冷,但足夠讓雨珠斜斜地繞過傘麵,把再從容的路人也變狼狽。
停車場離得有點遠,傘還是臨時買的,秦厭斜斜地支著,剛剛夠把兩個人籠住,稍分開哪怕一點都局促,讓他們緊密地靠在一起,他緊緊地攬著聞盈,在錯落的商店屋簷下匆匆走過。
不知怎麽的,明明街上人來人往,但每一把傘下似乎都隔絕成與世無關的私密空間,哪怕兩把傘麵摩擦著迎麵而過,近到對麵傘麵上的雨水都滴落在袖管,也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路過的人,那樣遙遠。
唯一切近的、唯一真實的,隻有同樣在傘下近在咫尺的那個人,是透過衣料傳遞來的溫熱,是他懷裏柔軟纖細的身影。
孤獨世界裏的親密無間。
“今天有人說起阮甜。”停在十字路口時,秦厭忽然說。
其實這話似乎不合適對聞盈說,說來也是彼此尷尬,從前秦厭從來不提,他們心照不宣。
聞盈在嘈雜裏捕捉到他突兀的話語。
她偏過頭,露出一點訝異。
夜色與霓虹燈裏,秦厭目不轉睛地望著對麵路口的紅綠燈,側臉在黑夜中描摹出流暢英挺的輪廓,聲音被嘈雜的雨聲、汽車喇叭和人群.交談聲打碎一半,隻剩下朦朦朧朧的另一半飄到她的耳邊,“荒唐話。”
三言兩語就夠把前因後果說清,雨聲再嘈雜,也吞不去近在咫尺的聲音。
可他說完,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聞盈的回應。
秦厭想看她,又忐忑不敢看她。
可他最終還是偏過頭。
巨大鮮亮的LED屏幕光芒閃爍著交錯,投在過路行人的身上臉上,一時雪白,一時又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