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雨舟出生在雲南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綠春縣的一個小村莊。在他少年時代的記憶裏,鮮花、河流、鮮菌子,歌聲、舞蹈、笑聲,幸福一直貫穿到他15歲。
藺雨舟不太喜歡與人提起那一年,父母因災去世、家園重建、自殺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生根,世界都變成了黑色。他隻剩姐姐了。他們過得很辛苦。
他記得那一天,姐姐放棄學業,坐上離開綠春的大巴車去往陌生的北京。
老師對他說:你唯一的武器就是讀書。考到北京去,跟你姐姐集合。
藺雨舟頭腦真好。那時他個子不高,早早就戴上了眼鏡,抱著書本走在校園中,是一個嚴肅的少年。這個少年跟別人不太一樣,他沒有偏黑的臉龐,或許因為常年在教室裏不見陽光,他皮膚很白。同學們不太敢招惹他,因為老師保護他,指望他考出好成績去往最好的高中為學校爭光;他到了高中,同學們也不太敢招惹他,因為老師們希望他考上北京的頂尖學府,為家鄉爭光。他在別人默默的關注中開始拔節生長,麵容清秀,講話臉紅。
有女同學喜歡他,將紙條塞進他的書包裏,他看到後會偷偷燒掉。如果他躲不開某一次堵截,就會對人鞠躬:真的對不起。
後來他如願考上清大,拿獎學金、做兼職、課業繁忙,別人在大學的土壤裏最先培養愛情,而他,隻關注自己的未來。他也有印象不錯的女同學,一起吃飯,一起玩耍,但最終都無疾而終。
問題是藺雨舟身上。藺雨舟沒有強烈的戀愛念頭,又有極強的責任心,總覺得跟自己談戀愛女孩會委屈,因為他一無所有。李斯琳說得對,他有很長的一段自卑的時光。
李斯琳了解他,那幾年他們相處的時光,她從不炫耀。食堂的包子她當著他的麵,一次吃兩個,不扭捏。一起出去玩,永遠開心。他們一起去北戴河,他在雨中兼職,她拍攝回來帶給他一朵花、一塊好看的石頭或者一個五彩的貝殼。他站在安全黃線裏,她拖著長裙站在外麵,他們像兩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