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淨詞已經好些日子沒回過老宅。
前段時間梁家老爺子過壽, 他人在外地,沒趕得回來,晚到一步, 送上薄禮,來得不巧, 今天家裏頭沒人, 僅一個園丁阿姨在園裏給牡丹澆水,梁淨詞問了情況, 才知道爺爺出了趟遠門, 去南邊見老朋友了,故而家裏空了幾天。
梁淨詞進了門,聽見懸在梁上的鸚鵡嚷了聲“歡迎光臨”, 身後跟了個玩性大發的謝添,興致勃勃去戳鳥翼,同它吱吱喳喳講鳥語。
梁淨詞穿件灰薄的線衫, 將寬鬆的袖管往上隨意地撥了撥,露出青筋交錯附著的小臂, 他陷進沙發裏, 坐得慵懶,舉起玉色的腕, 手裏把玩著謝添送來的一串法螺天珠。
“給你爺爺說,這好寶貝可是我托人從印度捎回來的,請得道高僧開過光的。”
細繩被梁淨詞纏在修長的指尖,他細致地端詳著, 平平地應:“好東西不消說, 老爺子有眼力。”
謝添眼一抬,看見客廳牆上掛著一麵題字的匾, 五個瀟灑的行書大字:家和萬事興。再看落款,梁京河。
謝添不由譏笑說:“哎唷,我發現你這弟弟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寫這麽大個字兒掛門楣上,臭顯擺什麽呢。”
梁淨詞也跟著抬眼一瞧:“他留洋歸來,在企業做事,大有可為。”
“又是打不完的仗囉?”謝添看回來。
梁淨詞慢條斯理地纏好線,將寶貝放進盒中:“結束了,正在收線。”
謝添:“看來你媽還是得想法子分多點兒?”
“到這份上,要些感情補償不過分。”
梁淨詞平靜地說著,起身給籠中鸚鵡添飼料,聲音低沉,沒有什麽起伏地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說起這話,謝添想起上一回跟薑迎燈見麵一事,急著問:“你猜那天我看見誰了?”
梁淨詞沒搭他這拿腔拿調的一問。
直到謝添說出那個名字:“薑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