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絲雨◎
春早臥室的窗台上是擺了些花草, 除去家中下廚常備的蔥蒜,真正能稱得上綠植的隻有三盆, 其中兩樣是薄荷和迷迭香, 被春初珍偶爾拿來當作西餐的配飾或佐料,還有一盆就是原也拍下的重瓣太陽花——同樣來自春初珍——她閑著沒事就會在拚單軟件裏瞎轉悠,一時心血**下單了這株首頁推送給她的, 僅需5.8元的“泰國進口”新品種。
可等真正拆封栽種完畢,女人就當上甩手掌櫃, 撂在女兒房間朝南的窗戶外不管不顧。反倒是春早, 不忘定期給它澆水, 寒暑假回家久了也會惦掛它的安危。
好在太陽花的生命力還算頑強,熬過隆冬,也熬過炎夏,終於在秋分後的花期如約盛放。
春早盯著照片裏粉釉酒盞似的花朵怔神了好一會。
原也怎麽會注意到她的花?
他沒有回家嗎?
不會整個假期都獨自一人待在出租房吧?
不用多此一舉地詢問他緣由和假日的去向,心知肚明。
隻是,想到那個夜晚,路燈下形單影隻的少年, 心髒的位置就好像被蟄了一下,泛起輕微的刺痛。
決斷似乎變得容易起來, 春早迅速鎖定粉色的那隻耳機殼,滿店尋找童越。
春早變得心不在焉。坐在精致的奶茶店裏, 麵前擺放著奶油頂如雪塔般美麗的飲品,她都失去了拍照的興趣。
至於童越有一茬沒一茬的聊天,也像是有另一個“自己”在替她在回應。
完全靜不下心。
完全投入不了這個本該鬆弛悠閑, 也難得可貴的下午。
原也風輕雲淡的信息, 變得像一道無解的符咒, 緊緊貼在她背部, 如影隨形。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浮躁什麽,緊迫什麽,這麽焦灼難定,急於截止和逃離當前的一切。
她是想要去哪裏。
捱到五點,童越有家庭聚餐,沒辦法在外吃晚餐。兩個小姐妹在來時的地鐵站道別,目送朋友乘上回程的列車廂,春早垂下左右舞動的左手,抓緊手機,輕車熟路地去找自己的那趟班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