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矜又夢到在雲城的那個下午。
父親倒在血泊裏, 母親抱著一把沾了血的匕首瑟瑟發抖,她去給父親止血, 他卻按住她的手, 用僅有的力氣道:“照顧好你母親。”
可是薑矜食言了。
不到三個月時間,她的母親用相同的那把匕首隔斷脈搏,以同樣血腥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臥室裏, 壁爐幽幽散發熱氣,壁爐上方的藝術掛畫安靜而幽謐,整間臥室, 隻有床頭的鴕鳥毛夜燈暈染幽微光亮, 房間顯出異樣的華美而旖旎。
睜開眼時,臥室裏隻有她一個人的呼吸聲。
薑矜懵然伸手摸了摸臉,摸到屬於淚痕的幹澀觸感
即使醒來, 也依然心髒抽痛, 夢中的恐懼感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忽然,臥室門被輕輕打開。
走廊裏的亮光鋪散進來,照亮一片實木地板。
薑矜抬起眼眸,她的眼眸漆黑,此刻沾了淚痕,顯得被水洗過一般清澈透亮。
謝容與微微一怔。
他第一次見她哭得眼淚汪汪,鼻尖發紅的模樣。
“是我不好。”靜靜看她一會兒, 他很從容道歉。
薑矜伸手抽出紙巾擦自己的眼淚,“關你什麽事。”她道:“我隻是想母親了。”
“那我陪你去墓園看她?”謝容與緩步走過來,坐在柔軟床側。
兩米乘兩米二的大床略微塌陷。
他伸臂輕輕攬住她。
薑矜心裏平靜一點,輕輕搖頭, “母親跟父親都是海葬, 哪裏有墓園?”她想起來什麽, 問:“我們中午是因為什麽吵起來的?”
擁住她的手臂微微收緊,謝容與麵色淡然,“我們沒有吵起來,隻是合理探討你搬家的必要性。”
“那你為什麽道歉?”薑矜抬眸反問。
謝容與垂眸,輕聲道:“因為我讓你傷心了。”他伸手覆住她的手背,與薑矜十指交握,用一種克製而冷靜的語調道:“在關於林逾白的事情上,我總是不夠平靜,我會盡力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