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宗也,我好喜歡你。
這像是在夢裏才會聽到的一句話。
宗也呆呆地望著大熒幕,呼吸有一瞬的停滯, 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薑初宜覺得羞澀,說完便回身坐好。若無其事地繼續看電影,等了會, 旁邊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這次,宗也沉默的時間很久。
薑初宜好奇偏頭, 他還是剛剛那個姿勢, 好像整個人都被定在了原地。
宗也是那麽平靜, 然而她驚訝地發現, 他眼眶居然紅了。
她試探問:“宗也, 你怎麽了?”
宗也像是笑了,又像沒有, “初宜,謝謝你。”
“謝我什麽?”
“謝你……能喜歡上我。”
薄薄的脊背微弓, 他用手捂住臉,不敢讓自己的神態繼續暴露在她眼裏。
電影裏的那片海發出藍色的光。宗也也被湮沒在海裏, 遲緩又劇烈的甜蜜仿佛海水, 包裹住他,讓他眩暈, 讓他窒息。
我、喜、歡、你。
這四個字融入他的血液,到達四肢,甚至讓他整個靈魂都在震顫發痛。
如果有人問宗也, 薑初宜之於他, 是什麽。
他想他應該會回答, 是這一片海。
在這一生最狼狽的時候, 宗也愛上了薑初宜。
在那個陽光很好的午後,她笑著向他道別。
他便掉入了這片一望無際的海,海麵是深深的藍,隻有星星投下的模糊光影。
零星的、和她有關的、少的可憐的記憶片段,都像是纏繞的海草,把他一點點往下拽,宗也偶爾也會感到無望。
在這片海裏沉浮多年,他就像是被待蒸發的水珠,曾經放棄了很多幻想,甚至開始渴望,隻要她能多看他兩眼,記住他就行。
模糊點也行。
隻有這樣,他才能獲得片刻的解脫。
聽起來好像很絕望,可潮起潮落,太陽東升西落,他又始終抱著一絲期待。
他固執地留在原地,被困在那場雨裏,被困在相機出片的那一分鍾裏,被困在這場孤獨的獨角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