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五區, 克利夫蘭醫學中心,世界第二大醫院。
淩晨五點整。
陳晶妍身體一?抖,從睡夢中醒過來。
醫院急救室外的黑色皮沙發上零星坐著幾個人, 她的身上披著醫院的毯子, 膝蓋上還蓋著一?件女?士風衣,順著動作,滑落到腳麵。
麵前的茶幾上,有幾杯喝空的咖啡和硬邦邦的司康。董玉蘭也?在靠著沙發睡著。
疫情期間?,碩大的醫院沒有往日的人流,到處都是?測體溫點, 擺著口罩和酒精消毒劑。牆壁掛有不少油畫,用以緩解病人的情緒。
牆角處站著兩個人。
醫生低頭翻了檢查結果,再看著眼前的年輕亞洲男人, 他身形高大, 穿著黑色高領毛衣, 越發顯得肩寬腰窄。
眼藥水有散瞳效果, 半小時起反應, 視力變得模糊, 且畏光, 沈硯處於半失去?視力的狀況, 看任何電子屏幕都難受。
“虹膜睫狀體炎複發。不至於有多嚴重?的後果, 但是?——”醫生再勸他離開這裏, 但沈硯揮一?下手,重?新坐回?沙發。
沒一?會, 他的耳邊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
沈硯閉著眼睛:“別在走廊上奔跑。”
陳晶妍打量著他。
“你, 不然走吧。我和媽媽在這裏就可以,姨媽先回?去?睡了……”
沈硯沒什麽耐心:“你別說?話?, 也?別來煩我。”
董玉蘭被他倆吵醒。她坐起來,看一?眼表,讓女?兒先去?吃東西。
陳晶妍遲疑地說?:“他的眼睛……”
“就算我眼睛看不見,但你要是?被分?手後,我還是?能聽見你發出的哭聲。”沈硯冷聲說?。
董玉蘭聽到“分?手”兩字,還沒問,陳晶妍就一?邊裝傻一?邊趕緊跑走。
隻剩下母子二人,董玉蘭彎腰撿起落在地麵的風衣時碰到兒子的手,沈硯的手骨節分?明,但冰冷徹骨。她剛想握住,但近距離看著沈硯的臉,難以控製地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