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團
之前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施予顏的身上, 孟虞都快忘了自己的手上還有傷口了。
直到此時此刻,她的手被他扣在掌心。碘酒碰到傷口的那一刻,刺痛感從傷口處襲來, 孟虞吃痛,手條件反射忍不住向後縮。
程妄手指收緊了一點, 握住了不讓她縮手,另一隻手停下了擦藥動作,抬起眉眼看她, 眼神裏含著警告的意味,“別動。”
“痛啊, 你輕一點。”孟虞反駁。
是真的痛。
“我已經很輕了。”程妄嘴上不耐煩, 但也就是這麽說著, 手上的動作還是變得更加小心翼翼。
孟虞的手很好看, 腕骨處的這道傷痕血跡凝固,變成了暗紅色,在她雪白的手上顯得突兀明顯。
程妄看著她手上有五六厘米長的傷口, 眼底流過了一絲心疼,但臉依舊是冷冷板著。
孟虞看著程妄給她傷口一點一點處理的樣子。他的眉骨本就立體,此刻低低地壓著, 眼皮半垂, 可以看到他長長的睫毛投下的陰影,時而扇動。他的眼睛盯著自己的手, 模樣認真, 一點也沒有平時給人漫不經心的神態。
有一個奇怪的東西從最深處掙紮, 再掙紮, 最終破心土而出, 露出了一點不對的苗頭。
不行的。
她不能讓自己的心再失控了。
“我自己來吧。”
程妄聽到孟虞的話, 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平淡的語調透著幾分安撫的意思,“碘伏擦上去總歸是有點痛的,你忍忍。”
“不是,我是說我自己可以,不用麻煩你。”
程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深黑濃鬱的眼眸裏像是瞬間湧起了滔天漩渦。
本來孟虞一個人跑到後山已經讓他很生氣了,他一直都在盡力克製自己心底的火氣。
如今孟虞這句話像是打開了他情緒的閥門,程妄拿著棉簽棒的手攥緊,他抬起頭,對上孟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