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慈不掌兵,邵振洲十七歲入伍,十年軍旅生涯,兵味早浸入骨髓,那是一種需要經過革命大熔爐多年的摸爬滾打淬火磨煉,才能鍛造出來的精氣神。
當然,這種精氣神,此刻在羅老四眼裏,就是滿滿的煞氣。
所以,盡管公社的高音喇叭裏,那鏗鏘有力的女聲三天兩頭地宣傳“軍民魚水情”,但羅老四就是有一種感覺,眼前這個男人,絕對不會跟他談什麽“軍愛民”、“民擁軍”,他要是敢說錯一個字,下場絕對會比剛剛挨的那一石兒還要慘。
識時務者為俊傑,潑皮二流子也是有眼力勁兒的。
羅老四也不敢亂動了,就維持著半趴下的姿勢,困難地咽了口涎水,結結巴巴地服軟討好:“解,解放軍同誌,誤,誤會啊!”
邵振洲嫌惡地蔑視著這個半躺在地上的矬子,回了他一個凝凍冷笑。
“嗬!”
還敢跟他打冒詐,剛剛那一幕,他可全都看到了,這個猥瑣寡廉色膽包天的潑皮蛆蟲,不但在青天白日下欺負女人孩子,且偏偏欺負的還是……
想到這裏,邵振洲眸子裏的火苗子突突突地噴得更旺了,胸中如同燃響了炮仗,看向羅老四的目光越發陰冷厭惡,忍不住又是一腳。
剛剛那一石子兒是為夏居雪擲的,這兩腳是為兩個小娃兒踢的,剛好。
羅老四:艸特個娘蛋蛋的,這是哪裏鑽出來的凶煞神喲,哪有這般不按套路出牌的,他都討饒了還不歇火!
二流子就是二流子,變臉比跳大神的還快!
羅老四一看討饒不成,心裏那個惡惱,忍著痛爬將起來,嘴角子一撇,立馬又露出了無賴臉,軟中帶硬地威脅起邵振洲來。
“呸,不就是穿了一身軍裝嘛,有啥子了不起,就算你真是解放軍又如何,敢打老子,當心老子去公社武裝部告你,說你欺負老百姓,破壞軍民團結,扒了你這身衣服,讓你滾回來扛鋤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