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居雪的思緒,一下子跨越時空,穿回到了三年前。
那一天,她跟在邵振洲的身後,一大早就摸黑從月灣隊出發,一路經公社、縣城、專區,最後,到達省城汽車站後,邵振洲還堅持把他送到了省人民醫院,而彼時,已是下午四點多鍾。
“我晚上8點的火車,不急,你是長弓叔付托給我的,我打了包票,總要把你安安全全地送到目的地。”他當時如是說道。
他在醫院待了約一個小時,和舅舅舅媽談了談月灣隊的情況,還安慰了弟弟許久,期間,父親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一次,知道是他一路送她回的省城,還感謝了他,他也從善如流地和父親說了幾句話……
然後,他剛走不久,護士就把100塊錢塞到她手裏,說是一名做好事不留名的解放軍同誌給她的,她當時就猜到了,肯定是他。
彼時,舅舅舅媽還一臉感慨,說他是個好人,不愧是領袖領導下的人民子弟兵。
對於他的這份好心,她心裏很感激地接受了,但那筆錢,她還是打算要退回去,她特意從邵長弓那裏問到了他的部隊地址,給他寫了一封感謝信,不久,就收到了一封標有“邵寄”字樣的回信……
夏雪夏低垂眼眸,回憶著三年前那封信裏的內容。
邵振洲在信裏,具體寫了什麽,她已經忘記了,隻隱隱約約記起,信裏除了告知已收到她的匯款單,讓她節哀順變以外,似乎還提及,以後她若有什麽事情,可以給他寫信,還有革命友誼什麽的……
但在彼時的她看來,那封信應該就是對她上一封去信的“禮尚往來”而已,隻是,如今卻聽到邵振洲說,他一直盼著她的回信,夏居雪腦海裏猛然又掠過了孟彩菱曾跟她說過的那句話。
“賴明月偷偷打聽了他的部隊地址,給人家寫過信呢,不過,那位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一直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