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送我上路了。”雷毅吸了口煙,從嘴裏喃喃出一聲歎息,他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一直在等這一天。
顧之珩坐在對麵的石凳上,不再像是每次來看他時,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的生吞活剝了似的眼神,臉上竟露出幾分愉悅的神色來。
“當初要不是外公拿刀架子自己的脖子上,拿自己的命保你,我是不會讓你活到今天的,這一點咱們兩個心知肚明。你自己現在掐斷了自己活著的路,按理說我也該送你過去了。隻不過......從前你想活著,我動不了你,讓你如了願。現在你急了,不想活了,我若還讓你如願,那我豈不是太廢物了?”
煙卷被吸掉了半根,雷毅眯了眯眼,“實打實的說,你們顧家這一群人在我眼裏,的確廢物。”
清風拂過顧之珩的眉眼,帶著三分春色,恍惚之間,能瞧見曾經那個豐姿綽約的大美人的影子。
他勾起的一點嘴角,“您年輕的時候,沒爭過我爸,眼瞧著她嫁了過來。後來,當她覺著寂寞的時候,身邊有那麽多的男人,而你也不過是混到了一個替補,一個可利用的對象,她全然也不是為著你。費盡心機用盡手段,你又得到過什麽呢?臨了臨了了落在你認為的‘廢物’手裏,是死是活,全在別人一念之間,這很值得驕傲嗎?”
顧之珩嘴裏的“她”是誰,他們兩個都心知肚明。
“那些年你們不都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你這些年又有什麽長進呢,即便是我被困在這裏,還不是越過你的手,弄死了......老頭子。”
最後三個字雷毅是咬著牙說的,從小不認他的爹也是爹,用他瞧不上的方式護著他沒用尊嚴的苟活著,也是護著。
顧之珩忽然笑了,笑著說了一串名字,“徐偉、白星、趙岩五、陳耿、薇薇安......”
雷毅的臉色有青轉白,漸漸失了血色,這是他埋藏最深的雷,不是什麽無足輕重的小魚小蝦,哪怕是他沒了,這些人依舊會穩穩當當的隱匿在最安全的地方,隨時給顧家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