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凶刀
在中飯時分電車上的乘客最是擁擠不堪。我上了電車,本想和霍桑談論阿榮的問題,可是人多耳雜,談起來究竟不便。阿榮昨晚的不歸,在霍桑看來,仿佛已確定他和凶案有關。我的意思卻略略有些不同。因為阿榮的回家確實是因著他母親的患病,可見我們當初所假定的,他也許見財起意而托故回家的理由已不成立了。不過他又明明是當夜就回主人家的。何以至今不見他的蹤跡?他遇到了什麽意外事嗎?或是他果真有過行刺主人的舉動,因而避匿不敢露麵嗎?從各方麵看,有剛的性情本是剛愎而暴躁的,當然容易和人家結怨。阿榮和他的主人,難道也有什麽不解的怨嫌,竟至行刺報複?如果如此,他這時既已藏匿無蹤,勢必也不容易找尋。那麽霍桑所說的案子上的進步,又是指什麽說的呀?
我們回到寓中的時候,施桂慌忙報告。
他道:“剛才姚探長有電話來,說他已經查明那個喝酒的人姓賈,是章東明酒店的老主顧,天天晚上在那兒的。姚探長今晚上就要去看他。”
霍桑點點頭,就吩咐預備吃飯。我們忙了半天,此刻才得坐定。但我因著案子還沒有頭緒,心思不定,胸膛間好像築了個壩,飯兀自吃不下去。霍桑仍鎮靜如常,可是他隻管吃喝,並沒有半句話提及案事。飯罷後我忍耐不住,就趁著吸煙休息的當兒,向霍桑討論。
我說:“你方才說這案子又進了一步。可是指阿榮的蹤跡不明說的?”
霍桑點頭道:“正是。我認為阿榮的一夜不歸是全案中唯一的線索。”
“何以見得?”
“他昨天一聽得他母親的病耗,便趕緊告假回去,可見他倒是一個孝順的兒子。因此就可以推想他平素的操行。他到了家中,又因著主人家的職務,竟至連夜趕回,不敢留頓,又可以見得他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瞧這兩點,我們就可推知他昨夜不歸,當然不會有什麽宿娼胡鬧的舉動。那是什麽呢?自然是和案事有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