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3)
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覺得妮蕾可能要出什麽事了。妮蕾常說的那句話加了擬音效果似的在車內出現: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的時間已經——
突如其來的一個急刹車,把我和大崔的頭重重地撞了一下,思路也由此斷了,剛才在車內聽到的那個很大的聲音不見了,全車的人都在議論,封底出什麽亊了,要這麽急刹車,還有人幹脆說,該不是軋死人了吧?司機熄了火,推開車門,跳下車去。大崔扭過臉看著我問:“玫瑰,你沒事吧?”他忍不住用手搶了下我的頭發,“你的臉白得嚇人。”
我推開他的手,搖搖頭說:“沒事。”
車子又繼續開起來。原來是司機不小心軋到路當中的一條野狗。是狗就好,要煩了。
山莊到了,空氣和環境確實很好,可是,空氣好似乎也解決不了什麽問題,我那該死的“預感”像影子一樣跟著我甩也思不掉。
“預感”在上午開會的肘候就像一片別人看不見的雲那樣覆蓋在我頭頂上。我聽到有人在發言,某網站在錄人員嘀嘀噠噠往裏麵敲東西,有人拿筆在紙上沙沙記著,氣氛嚴肅,我卻脫離主題,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我看到妮蕾正在淩亂的房間裏整理手稿,她做得很認真完全沒有察覺房間裏還有另外一個人在某個不易被人發現的角落裏盯著她看(我的視角有點類似於房間某個隱秘角落裏的監視器,可以將這屋子裏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她整理了很長時間,整理出一個鵝黃色的郵包(像炸藥包那樣大)。她用尼龍繩將那個黃色包裹橫平豎直紮了12道,然後,那東西就方方正正地立在那兒了。
妮蕾還準備了另外一些東西:結實的麻繩、三個腿的圓発和一套她活著的時候從未穿過的新衣服,這些都是妮截在自殺前給自己準備的東西。據看過現場的人說,妮截在臨死前有過猶豫,如果當時有個什麽事情打斷她一下就好了,比如說電話鈴,這種平時有些煩人的響聲,在關鍵時刻可能救一個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