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3)
門框架沒緣由地空著,對麵的白牆和射燈都看得一清二楚,那種絕對真空的寂靜讓人害怕,時間像流體一樣被人抽空了,沒有了時間,沒有了一切,活著,對白,愛,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要時間來做依托的。
我的房間裏好像出了個小洞,有一些具有特別本領的人能夠自由出入。張小湄就是在大崔消失之後出現的,門關得好好,她是如何鑽進來的,實在讓我費解。總之當我一抬眼皮,她就在那裏了,我揉探眼睛,以為自己出現了疲勞過後的某種幻覺,可是——可是——那是真的。
——你怎麽進來的?
——有沒有看到大崔?
——你和他……
張小湄一直站在那兒,不出聲。
天哪,見鬼了!這個通體透明的小妖精到底是真是幻,還真讓人拿不準。她穿一件淺粉色緞質外套,裏麵的小白裙子短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細瘦的兩條腿套在透明絲襪和長極了的長靴裏,如同從漫畫書中走出的人物。
“玫瑰,有天晚上你做夢,夢見大崔了吧?”“沒有啊?”
“真的沒有?”
“真的。”
“你撒詭。”單眼皮的小湄嘴角輕靈地笑了,“玫瑰,你一直喜歡大崔,所以我讓大崔進入到你的夢裏,同你**。”
“唔——”我像電視裏某個牙膏廣告裏的那群孩子,發出聲音奇怪的讚歎。
那天晚上,春日原野一夜未歸。第二天早晨打來電話解釋,說昨天忙到夜裏二點,就幹脆在辦公室沙發上橫了一夜。
“反正天快亮了,又不想吵醍你。”
他在電話裏口氣自然輕鬆地說。
“你們幾個人?”我問。
“三個人。”他答,“仨男的”,然後他說,“好了,玫瑰,我又要忙了,掛電話了啊。”
放下電話我就再也睡不著了,想象著春日原野在《雪線》雜誌社裏忙進忙出的樣子,就忍不住還想打個電話給他。有時他在雜誌社一天,我要打三四個電話給他,也有的時候一個也不打。